第二拳紧随其后,狠狠砸在李德彪鼻梁上。
“咔嚓!”树枝折断声响。
彪哥脑袋往后一磕,后脑勺撞在冰冷的地上,眼前一片金星。
深红色的鼻血喷溅出来,有几滴甚至甩到巩沙裤腿上。
巩沙伸手想拉,手刚伸到一半,项越猛地转头,眼神里都是暴戾和疯狂。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上次看越哥这么生气还是在和联胜码头。
现在到底是为什么,让越哥这么疯狂?
巩沙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来不及细想。
项越像头发狂的猛兽,又扑了上去。
“操你妈!” 项越骂着揪住对方衣领,膝盖猛的顶到彪哥肚子上。
“呃啊!”李德彪惨叫,弯腰干呕。
酸水和血沫混在一起,喷到地上,腥臭的气味在审讯室漫开。
“老子打死你这狗娘养的!”项越怒骂,第三拳紧跟着呼啸而至,砸在李德彪下巴。
半颗带血的门牙被他吐在地上,血沫顺着他嘴角往下淌。
李德彪整个顺着墙壁瘫了下去,像一滩烂泥。
陈沭反应过来,整个头皮发麻,这是咋了?犯病啦?
他顾不上别的,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抱住项越的腰,用尽全身力气把项越往后拖。
“越哥!别打了!”
可项越就跟开了狂暴似的,力量大得惊人,挣扎中把陈沭的警服都撕开道大口子。
巩沙见状也上前帮忙,两人合力才把项越拽住。
哪怕这样,项越的双脚还在愤怒地踢蹬空气,和得了疯牛病似的。
“松开我!操!放开!让老子剐了这畜生!剐了他!”项越脖颈上青筋暴跳,嘴里骂个不停。
缩在角落里的刘家明吓脸都白了,腿肚子直哆嗦。
他不知道怎么了,刚刚还在听口供,气氛虽然紧张但还算正常,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地狱?
索命啊?
虽然听到李德彪的口供是让人火冒三丈,但也不至于在审讯室就下这么重的手吧?
这简直是...失控!
李德彪瘫在地上,血糊糊的脸上分不清鼻子眼睛,只有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
他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皮,看着被死死架住还在挣扎咆哮的项越,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恐惧,
“我...我都招了!我都按你们问的招供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打我啊!”
“打的就是你!你他妈就是头披着人皮的畜生!”
项越听到他喊冤,怒火更甚,挣扎得更凶了,陈沭和巩沙几乎要被他拖倒,
“你有孩子?别人就没孩子?啊?别人的孩子就他妈不是爹生娘养的?”
陈沭的脸憋得通红,胳膊被项越肘击得生疼,“越哥!冷静点!再打真出人命了!他是证人!他是重要证人啊!”
刘家明哆嗦着说:“别打了表弟!他招了!他都招供了!”
项越稍稍停住,胸口剧烈起伏,盯着李德彪的眼神像看垃圾,
“证人?他是帮凶!吃人不吐骨头的帮凶!”
审讯室里一片狼藉。
碎瓷片混着茶叶和血迹粘在地上,审讯桌和椅子倒在墙角,椅腿还在晃。
陈沭感觉项越挣扎的力道小了些,趁机把他往后又拖了一步才松手。
他又看了一眼项越通红的眼睛,不敢怠慢,亲自到外面泡了茶端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项越面前。
“越哥,您...您先喝口水,消消气。”
“真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他这条命就交代在这了。
”咱们..咱们先把口供录完?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项越没看那杯茶,只是扯开领口喘粗气。
他恶狠狠的盯着李德彪:“王安荷,你认识吗?”
“谁?”李德彪费力地抬了抬眼,眼神迷茫。
“呵。”项越冷笑:“烧烤摊老板!你当然不认识。”
李德彪的眼神依旧茫然。
项越往前一步:“王安荷,两年前来到扬市,带着个外甥女叫焦欣欣,今年五岁,最爱喝旺仔牛奶!见人就笑!”
“小丫头三岁就跟着出摊,一开始天天吃烤糊的玉米,我操你妈的!”
审讯室突然死寂。
巩沙手里的烟掉在地上,他想起那个喜欢笑的小丫头。
上回他买棒棒糖给她,小姑娘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奶声奶气地说“谢谢锅锅”。
“...怎么会是欣欣!”
李德彪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起来是见过焦哲寄包裹,说是寄给老家的女儿。
“是...是?”
“对!小丫头是焦哲和王安菱的亲闺女!”项越把他拎起来,
“你知道护着你自己的崽子!怕你儿子受牵连!”
“他妈的焦哲两口子就不是爹生娘养的!小欣欣那丫头,她就不该有爹有妈!她就不配活着!啊!是不是啊!”
李德彪哆嗦嘴唇:“我...我真的只想捞点钱,真的...真的没想...”
“捞钱?”项越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坤叔后来把人弄哪去了?说!”
“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越哥!” 李德彪抬起糊满血污的脸,
“坤叔那人疑心重,他只跟我说‘别问,问了没命’。”
“其他的,我...我真的一个字都不敢打听啊。”
“不知道?项越的怒火被这句“不知道”彻底重新点燃,
“砰砰砰!”项越毫不留情地朝着李德彪的肋部、腹部猛踹!
李德彪嚎的像条野狗。
“赌场逼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问问人家孩子怎么办?嗯?”
“把人往死路上逼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人家也有孩子?”
“所有的事,都是你这畜生引起的!你他妈的就是该死!该死!”项越一边踹一边吼。
陈沭看得心惊肉跳,再这样下去,李德彪会内出血的!
他又扑上去,用尽力气死死拽住项越的胳膊,
“越哥!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真会出人命的!他要是死了,焦哲夫妇的事就真断了线索!”
项越被陈沭拽着,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盯着陈沭看了半晌,猛地甩开陈沭的手,转身走到窗边,一拳砸在墙上。
“陈沭。” 项越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疲惫,
“在,越哥。”陈沭赶紧应声。
“把他关到单人监室,加派人手看着,找医生给他治伤,我要他活着。”
陈沭愣了下,赶紧说了声“是”。
他立刻招呼门口两个早就看傻了的干警进来,七手八脚地李德彪抬出去。
审讯室里只剩项越、巩沙和刘家明。
刘家明憋了半天才敢开口:“表弟,小崽是上次烧烤摊那个?那个...叫欣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