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泉有些错愕，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不过很显然，她的反应在臧昊的预料之中。
他抽出了一支烟，习惯性地叼在嘴上，但入口的一瞬间，又拿了下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亲情或是...爱情？
林清泉陷入沉思。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片刻走神是因为什么。
但她却一直没有真正思考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潜意识里一直逃避这个事情的答案。
自己对陈铸，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沉默了。
半晌，臧昊见林清泉没有回话，笑了笑。
“行了，回去吧。”
“以后训练记得集中注意力。”
林清泉站起身来，面色冷淡，对着臧昊微微颔首。
“谢谢教官。”
“去吧去吧。”臧昊无所谓地摆摆手。
......
陈铸和开心果打了声招呼后就径直离开了学校。
他打了一辆的士，前往市中心的一座庄园中。
车上，陈铸想了想，拨通了徐南方的电话。
“喂，小陈啊。”
“是我，徐爷爷。”陈铸礼貌地回答。
“前几天答应的帮苏老看病，约定的日期就是这两天。”
“我准备一会过去，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陈铸觉得，自己毕竟没有资格证一类的东西，在有些地方会不方便。
虽然想要的话很容易就能搞到，不过他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毕竟以前找他看病的，哪一个不是费尽千辛万苦求着他？谁还敢要求有资格证这些东西。
不过，电话那头的徐南方表露出一丝丝为难。
“这个，小陈啊......”
“我这边马上有一场问诊，可能不太好脱身。”
“要不......”
徐南方的声音充满亏欠，感觉是自己怠慢了陈铸。
然而，话未落下，却听到一道开朗活泼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爷爷，是那个高高帅帅的弟弟吗？”
“胡闹。”徐南方略皱眉头，斥责一声，“没大没小。”
“单论入门的辈分，我都要叫上小陈一句师兄，你怎么能如此散漫。”
却见徐芷只是吐吐舌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爷爷，上次那个弟弟是要去苏家装逼打脸了吗？”
“既然你没有时间，那让我去好不好嘛。”
“我给他发了好多消息，他一句都没回我。”
“我还打算让他陪我出去玩呢。”
徐芷依旧十分活泼。
徐南方抓紧把手机按下停音键，不过还是被陈铸敏锐地听到了。
“你...”
他对自己的孙女有些愠怒，刚想说话，陈铸的声音恰时传出：
“徐芷姐如果愿意的话，就让她代您跑一趟吧。”
徐南方听着陈铸的声音，又看向自己那阴谋得逞一样的孙女，深吸一口气。
“好吧。”
“但是你记住了，去了之后不允许擅自行事，不要多说话，不准用我的名头做事情，不准......”
徐南方边说边抬头，但眼前哪还有徐芷的身影。
他咬咬牙，“唉。”
电话没挂，那头的陈铸自然听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轻声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
林清泉回到队伍中。
她一直低着头，感觉有些闷闷不乐。
方玉凑过脑袋，“怎么了清泉，教官批评你了？”
“没有。”林清泉摇头。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远方。
那里是方才陈铸所站的地方，现在仅坐着李幼禾。
陈铸和那个女生...会是情侣吗？
她的思绪杂乱。
林清泉前脚刚走，孟硕走到他的身旁。
“你终究还是说了。”
他的语气中有一丝惋惜，又有一丝释怀。
臧昊一声叹气，
“上面让咱俩和典洲带着一群年轻人过来，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不是吗？”他反问孟硕。
带着迫不得已。
后者无奈地摇摇头。
“以典洲那直来直往的性格，不太可能听得懂上面话语中的意思。”
“而且就算听懂了，凭他和【利刃】的交情，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这个坏人，自始至终只有我们两个能当。”
孟硕用手轻轻扫过带着一点灰尘的石阶。坐在旁边。
“不过既然如此，这次任务的两个目的都已经几乎完成。”
“至于剩下会怎么发酵，就不是我们这个层级能够管得了的了。”
臧昊听着孟硕的话，长舒一口气，用两条胳膊支撑着身体后倾，
“这次以后，咱俩就能退役了吧。”
“我还等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呢。”
孟硕语气一顿，转头看着臧昊鬓角的白发，笑笑，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好话。”
臧昊无所谓道，
“咱这群当兵的，都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早就做好回不去的准备了。”
“我连遗书都写好几封了，还管这些？”
孟硕深以为然地微微颔首，
“倒也是。”
“不过真要那一天到了，我肯定走你前边。”
“孩子多大了？”
“还有一个月就满周岁了。”
臧昊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怀表，里面是一个婴孩的照片。
他满脸幸福，胡茬轻轻吻了上去，眼角竟然带上斑斑泪滴。
“是个小公主吧？”孟硕在一旁出声询问。
他没有嘲笑臧昊。
毕竟他们都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到家中了。
臧昊老来得子，从怀孕到孩子出生都是臧昊媳妇一个人在打理。
连这照片都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辗转落到他的手中的。
“嗯。”
他脸上的爱意想藏都藏不住。
“女孩好哇，好啊。”
“父亲的小棉袄。”
“哪像我家那个臭小子，上一次回家还叛逆地不想要上学！”
“这我能惯着他？让我好一个收拾。”
两个人的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然后莫名地互相对视。
最后，他们两个“扑哧”一声，看着对方笑起来。
“又不是你拿儿子天天装逼的时候了。”
“当年你儿子考了个班级第三，整个军营就没有不知道的。”
“真让你换了你又不乐意。”
孟硕捋了捋有些稀疏的头发，灿灿一笑。
“好了好了，不说了，该干活了。”
言毕，他起身，朝着自己班级走去。
臧昊也随他一起站了起来，瞥了一眼还在呆愣着的林清泉，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