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答应的这样痛快，让王岳有些不敢相信。
“你不问问，是什么事？”
“要么是杀灾厄，要么是带你去别的世界碎片？”叶开猜测道：“或许是刚刚刷新出来的那个【幽魂】？”
“不是杀灾厄。”王岳说道：“我本来都要退休了，在家闲着没事情做，才过来做库管。”
“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也没打算离开这里。”
“我想让你把陈宇航带走。这个小孩挺不错，他自己去别的地方，太危险了。”
“你和黄建能杀灾厄，跟着你们比较安全。而且……”
王岳笑笑，叶开觉得他笑的似乎有点狡猾：“我看黄建是个老实人，他原本没有异能吧？”
“这样你都能让他跟着你，还给他机会拿到异能。让小陈跟着你，我放心。”
这倒让叶开感到意外。
“你怎么知道黄建原本没有异能？还有，如果我是装的呢？”
“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了，老头我也不是白活这么久。”
“都已经末日了，你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不抓住机会，也等不到下一个。”王岳坦然说道：“如果你是装的……就当老头我眼瞎了呗。老头的眼光也不是每次都准。”
叶开无话可说。
“他是你亲戚？”
“不，只是感觉他有点像我儿子。”
“你儿子……”
叶开问出口就觉得有点后悔，现在世界已经变成这样，王岳也不可能有他儿子的消息。
“死了。”王岳坦然道：“后年年初死的。”
…………
陈宇航和黄建在图书区。
黄建整理着背包，老板已经跟他说过，要为去往下一个世界碎片做准备。
所以背包里除了备用的唐诗宋词书籍，就是砍骨刀这种他需要的武器、以及老板要用的镜子。
陈宇航则有点无所事事。他的能力【暴食】效果还有段时间，皮肤仍然泛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
只是在被【买家】吞掉后，皮肤上也有了一些被腐蚀的迹象，许多地方都发黑了。
“对了，有个事情问问你。”
他小声问黄建：“叶开……你老板打【买家】的时候，是不是念诗了？”
“你怎么知道？”
黄建将背包整理的差不多，停下来。
“我刚才问王叔了。”陈宇航说道：“他跟我说了，说他在镜子之间闪来闪去，特别帅。”
“一开始没对【买家】下重手，可能是看我们俩拿它没办法，才念了首诗，然后闪到它脑门上，来了两下。”
陈宇航心驰神往：“就跟大侠一样，想想就很帅啊……不过他为什么要念诗？”
当然帅了，不帅的话，老板岂不是白装逼了？
黄建心想。
“帅吧？”黄建说道：“那是老板的爱好。”
“那个……因为有人在旁边？”
“那倒不是。”黄建从包里掏出备用的《唐诗三百首（注音版）》，“老板就喜欢这些，还专门让我收集。你平时读书多吗？”
他想到，在书上搜集诗句，终究是有限制的。
谁知道下个世界碎片有没有合适的书？
但是肯定会遇到人，直接问人，不也能搜集到诗词吗？
总有人爱读诗的吧。
“读书？”陈宇航挠挠头：“看小说算吗？”
“……算了……”黄建觉得不靠谱，想想又补充一句：“你看什么类型的小说？里面有诗吗？”
“就是那个……网络小说。”陈宇航有点尴尬地挠挠头：“里面的主角也会抄点。”
“那就好！”
黄建拉着陈宇航坐下，翻出纸笔：“来来来我们聊聊。”
…………
“哦，节哀……”
叶开说了一半，忽然发现了问题。
“后年年初？”
这个时间点，证明王岳是真实的人类，并且……
他还想起了末日之前——或者说末日之后的记忆。
在上个世界碎片，叶开就猜测，末日发生的时间可能是在未来，现在世界破碎、【异类】出现，则是因为“幕后存在”的参与。
时间可能真的倒流了，也可能完全没有——只是创造【异类】，化作那些已经死去的人。
“对。”王岳坦然说道：“后年的3月7号吧，他爬山的时候，从山崖上摔下去了。”
“那现在……”
“如果不是在末日，他现在应该在家里。我上班时间早，出门的时候他还没起床。”
王岳扯了扯嘴角：“年轻人爱偷懒，总是卡着点出门。”
他深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
“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之一……我不知道现在的世界是怎么回事，但以后的事情可以跟你说一些。”
叶开叹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带走陈宇航？”
“嗯？”
“如果你知道未来的事情，就应该知道……陈宇航在未来已经死了吧。”
叶开说道：“现在的陈宇航，是假的。”
“就跟张经理一样？”
“他们的情况还不太一样……”
“张经理是大贤良师嘛，我知道。”
“你知道？”
“他告诉我了。”王岳说道：“虽然小陈确实死了，但是我觉得，现在的小陈，就是他自己。”
“他完全符合我记忆里小陈的样子。”
“既然这样，我就把他当做小陈，也没什么不对。”
张角也曾经让叶开将陈宇航带走，答应王岳倒也没什么问题。
无非是一件事，满足两个人的要求而已——尽管他们有着不同的目的。
“那，末日到底是什么时间发生的？”
叶开问道：“还有，外面的末日，是什么情况？”
“这可真是……”王岳吸了口气：“一个很大的问题。我记得的事情有些混乱，有些事情还记不清了……慢慢跟你说。”
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叶开也跟着坐下。
“发生的时间我说不清。有些人说是从明年开始，有些人说是从后年、大后年开始。”
“那会儿很乱，并且越来越乱……后来很多东西不能用了。”
王岳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一开始有人说见到鬼了，还没人信。后来有越来越多的人见到鬼……新闻都不报了。”
“我儿子死后，我在家就不爱出门，也不爱关心这些东西。”王岳说道：“浑浑噩噩，对时间也记不太清。”
“不过其中有一个我印象很深……当时全世界各个地方都戒严了，我们小区也组织了自己的巡逻队，但是有一天巡逻队的人几乎全死了，因为那个鬼。”
“新闻里给那个鬼起了个名字，我看新闻的时候，它刚好在我家窗外露头来着，差点把我吓死。”
王岳停顿了一下，似乎仍然心有余悸。
“它叫……【无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