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嘉实在困到不行，就背着比贞子还强的冲天怨气，想都没想就开口：
“萧长渊！就是你的……”
还好。
话说了一半，她脑子里突然掠过昨晚生死一刻的惊险画面。
她当时，只是在花千骨的故事里夹带了一点私货，让萧浩多了点思考。
然后这孩子就疯了！
而且一反常态，睡了一觉后，也没有把人格切换过来！
要是再在他面前提及人格分裂的事，搞不好大早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开杀戒……
白清嘉下意识举起大拇指，放在嘴边轻轻啃着。
萧浩俊俏的脸，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露出小孩似的表情，在心里催促：
【讲故事。快点。讲故事。】
和昨晚大开杀戒的恶鬼，简直判若两人。
白清嘉心里，对太子为什么会精分的原因，有了大概的猜测。
看着面前那个似乎纯真无邪的孩子，她微笑着点头：
“好啊浩浩，姨姨给你讲故事。”
【嗯！】
他乖乖点头，不自觉流露出了对听故事的期待。
至少眼下看来，讲故事还能控制住他，白清嘉忍不住长长松了口气。
“不过姨姨要洗漱一下啊，浩浩，不然姨姨身上不高兴，讲故事就不开心呢。”
她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甜美温和，声音也刻意压低了些，让音质更有磁性，
“浩浩头发有点乱，今天伤口也没换药呢。我们收拾好了，吃过早饭再来讲故事好不好？”
显然，当生活琐事和他听不听得到故事息息相关的时候，萧浩就能把旁人的话听进去。
这点，昨晚之后，依旧没变。
他听了白清嘉的话，低头仔细打量着身上皱巴巴的衣裳，还有散乱的头发。
同时，他也留意到了身上缠满的纱布。
顿时，萧浩小宝宝的眉毛，狠狠皱了起来。
这一刻，他的神情和太子惊人的相似。
【脏了。】
萧浩不高兴地念叨。
【臭了。】
“是啊是啊，不洗漱的话，身上臭臭的，姨姨不喜欢呢。”白清嘉也在他耳边反复碎碎念。
【嗯。】
萧浩重重点头，眼巴巴看着她，
【要洗漱。要听故事。】
说完，都不等白清嘉催促，就急吼吼要从床上起来。
可是……
将近一米九的个字，他还没起来一半，就重重倒下，砸向了还躺在床上的白清嘉！
“啊！”
一股混合着血腥味的淡淡墨香传入鼻尖，白清嘉来不及反应，就惨叫一声。
她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天上掉下来的小行星给袭击了！
偏偏！
萧浩那个小屁孩是傻的！
他不仅没意识到自己砸人了，还努力挣扎着想重新站起来，还在心里孜孜不倦地思考着：
【要洗漱。洗漱讲故事。好软。洗漱讲故事。好香啊。】
心声一向不掺多少感情的他，今天不仅情绪表达得突出，废话也格外突出。
和太子每次一大堆废话不同，他的废话简单、单调、重复率极高。
没人打断的话，那些话，他很可能会在心里念叨一两个时辰不消停。
“浩浩你……”
白清嘉伸手，使劲儿推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泰山，声音都被压扁了，
“你……起……来……”
萧浩的身材，看起来不胖，其实全是紧实的肌肉。
也就是，体积小、密度高，所以重量比白清嘉预料中高了至少两倍。
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没把萧浩给推动哪怕一厘米。
【好软。好香。是什么。】
萧浩也在挣扎着洗漱的过程中，注意力被彻底转移了。
他支着狗鼻子，在床上一同乱闻。
最后，鼻尖停在了白清嘉身上。
他的眼睛漆黑清澈，轻易就能倒映出身下人的影子。
透过他的眼睛，白清嘉看到自己此时满头大汗，发丝凌乱，鬓角头发糊在脸侧，面色苍白双眸微红的模样。
怎么看，怎么不清白。
尤其是他俩现在的姿势，也不够清白……
尽管他们之间，还隔着层被子。
【好香。】
萧浩总算确定了香味来源，不顾被子阻拦，俯身就凑到了白清嘉的脖颈处。
还好他聪明点，知道用手撑着身子，没再继续用自己能把人压扁的体重给白清嘉施加压力。
对白清嘉来说，现在的压力不在物理，在心理。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颈窝，激得她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哆嗦，身上皮肤也都泛起了一粒粒鸡皮疙瘩。
然而身上男人，只顾着念叨好香，根本不多想。
她一直好奇。
哪里香？
什么香？
萧浩好像念叨过好几次香了吧？
但是她这几日陪着太子查案，出生入死，命悬一线。
别说涂抹香露了，澡都没好好洗……
“浩浩？”
她躲在被子里，推了推身上男人，小声问，
“你怎么了？”
【好香啊。】
萧浩继续用力嗅着，在心里念叨。
反正此时没外人，白清嘉干脆直接问：
“浩浩闻到什么味道了吗？和姨姨说说好不好？”
萧浩小狗似的动作暂停了两秒，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身下白清嘉的脸。
他们之间，只隔着不到五厘米的距离。
白清嘉甚至可以看清萧浩漆黑瞳仁中细密的纹路，还有他每一根睫毛、每一点存在于眼百中的红血丝。
她还听到男人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急促粗重了些许。
【好香的味道。】
萧浩看着她，又在心里重复。
白清嘉以为这次恐怕又是废话的时候，他又跟了一句：
【是姨姨的味道。】
白清嘉：“！！！”
她有种，心脏被射中的感觉！
虽然自称姨姨这么久，但是她真的被萧浩叫姨姨，这还是第一次啊啊啊！
而且这个小孩，还顶着太子那张欠揍的脸，用这么单纯无辜的眼神看着她。
然后！
真心实意的喊出了“姨姨”两个字！
嘤！
白清嘉的眼眶，都忍不住一阵潮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