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长歌的神情，灵雀忽然壮着胆子问道：“师姑，你对这情蛊这么上心，莫非是想要给哪位心上人下这情蛊吗？”
赵长歌闻言，不由一怔，旋即嗔怒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我都已经不惑之年的人了，还要这情蛊干什么？再者，我辈修道之人，向来清心寡欲，岂会为情所动？”
“我只是听闻了苗疆情蛊的奇特，传闻能够让一名男子一辈子爱上下蛊的女子，因此对那情蛊是如何原理，颇为感兴趣罢了。”
听到这话，灵雀掩嘴而笑，道：“师姑说的是，弟子明白了，不过这些都是谬传罢了，若是果真如此，那这苗疆，也就没有那么多负心的汉子了。”
“情蛊若是真有那个神通，岂不是比神仙的仙法还厉害？情蛊之中倒是有一种，能够迷人神智，让其听从于下蛊之人，如同傀儡，又有什么意思？”
“所谓情蛊，只不过是蛊毒中的一种罢了，需以下蛊之人的鲜血来解，严格来说，这也是一种胁迫，若是那男子敢不听话，也便死了，这和世间的至情至爱，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灵雀的解释，赵长歌这才释然了，原来这世间哪有什么情蛊？不过欲以己之力，强夺自然之造化而已。
至情至爱，应是不刻意的，不经意的。
如道门之教义，道法自然，顺应自然，不可强求，强求而来的，亦非真情真性。
简而言之，若是两者真个两情相悦，即使是不下这情蛊之毒，也自然能够相亲相爱。
此即为道法自然，若是用情蛊，或者他物强求，便为不自然，众恶由此而生，众美也即散了……
想到这儿，赵长歌不由微微一叹，心中思绪，意味难明。
灵雀见状，也不再言语了，只是带着赵长歌在雷公山四处转悠，也学那文人雅士，观赏着这山上雪景。
不多时，二女便到了山中一处，只见眼前的悬崖峭壁上，有一挂冰雕，如同瀑布泄下。
冰雕之下，则是一个深潭，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
显然，此处本为一个小瀑布，但水流不大，一到冬天，也便结了冰，化为瀑布般的冰雕。
四周则是光秃秃的树枝，其间挺立着几株粗壮的松柏。
在那深潭边有一块巨大平整的青石，灵雀来到了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指着那块青石，向赵长歌说道：“师姑，以前我很喜欢来这里，因为我小时候贪玩，总是不听娘亲的话，娘亲每次凶我之后，我便跑到这儿来，也为了清净清净。”
闻言，赵长歌不由一怔，她没想到灵雀突然对她说这个，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灵雀也不在意，跳上了青石，那青石之上，也覆盖着薄薄的一层冰，灵雀却能站立在上面，不被滑倒。
忽而，灵雀直接躺了下去，双眼有些黯然的望着天空，接着说道：“师姑，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直到那一天，我在苗疆，遇到了张云逸。”
“他的做派，与我在苗疆所见的那些男子，都十分不同，彬彬有礼，正气凛然，因此后来好奇之下，我便跟着她，只不过后来被他发现了。”
“后来，经历了一些事，不知不觉中，我发现我爱上了他，于是因此不惜不听娘亲劝阻，执意跑出了苗疆，只为了去寻他。”
听到这话，赵长歌忽然神色一动，张云逸和灵雀的故事，在龙虎山都快成为传说了。
虽然灵雀是野蛮彪悍了一些，但张云逸的那些师兄弟，有哪个不羡慕张云逸找到了这么一位道侣？
毕竟，不少比张云逸还年长的师兄，都还是光棍一个。
赵长歌忽然伸手，摸了摸那块青石，感受到青石上传来的冰凉之意，问道：“躺在这上面，你不冷吗？”
灵雀不禁怔住，不由心想师姑是会说话的，这就把天给聊死了。
当下，灵雀只得道：“不冷，不信师姑你上来躺着试试。”
赵长歌自然是不信，道：“除非用玄功护体，要不然岂有不冷之理？”
灵雀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开口说道：“那是自然，不过我更喜欢这样，已经习惯了。”
赵长歌闻言，不由暗暗感叹，这苗疆女子，果然都彪悍异常，远非她能理解的。
赵长歌自小便在皇宫里长大，锦衣玉食，虽然受过大难，但在生活上，哪怕是到了龙虎山，可也没有受过丁点儿委屈。
不像灵雀，名义上贵为苗疆圣教圣女，但苗疆与京城和龙虎山不同，物资匮乏，即便是圣女，生活上的条件，与京城和龙虎山也是云泥之别。
两者经历不同，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当下，赵长歌不以功法护体，尝试着像灵雀一样，向青石上躺了下去。
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便从后背袭来，遍及全身。
赵长歌不由暗暗打了一个寒战，不过她性子本就清冷，此刻竟是忍耐了下去。
灵雀见状，不由心中一动，她知道，赵长歌虽然是她的长辈，但其年龄，实际上只大了他们十来岁而已。
也知道，对方的身份，乃是大周朝的长公主，地位尊贵。
但灵雀向来对朝廷没什么好感，对于赵长歌长公主的身份，并没有那么在意，只尊其为龙虎山的师姑。
因此，此刻见到赵长歌居然也跟她一般，毫不避讳的躺在了这覆盖冰层的青石上，不由暗暗惊讶。
赵长歌一言不发，她忽然感受到，体内的力量，似乎再四处乱窜，隐隐有不受她控制的迹象。
就在这时，灵雀忽然鼓足了最大的勇气，问道：“长歌师姑，你是不是喜欢真人师叔啊？”
说完这句话，灵雀便立刻闭上了眼睛，她可不敢看此刻赵长歌的脸色和眼神。
然而，良久之后，灵雀没有听到赵长歌的嗔怒之言，心下不由暗暗奇怪，想道：“师姑怎么没有生气？不对劲啊！总不能是被我问的情不知所以，而忘了吧？”
灵雀胡思乱想着睁开了眼睛，向赵长歌看了过去，顿时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