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苍在此停留稍久,以超脱之眸洞悉这些破碎大道的本质,印证自身之道,对“万道归流,一念生灭”的领悟更深了一层。
体内超脱之鼎内演化的宇宙,也愈发显得真实与磅礴。
更多的时候,是漫长到令人心寂的孤寂航行。混沌无垠,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只有永恒的灰蒙与偶尔划过的、象征着终极毁灭的寂灭之光。
若非道心坚如磐石,早已在如此漫长的孤寂中迷失自我,化作混沌的一部分。
云苍便在这万古的孤寂中,不断打磨自身的超脱道果,体内的超脱之鼎愈发凝实,鼎内宇宙生灭轮回的速度加快,衍化出更多前所未有、蕴含超脱真意的大道雏形。
他不知道行了多久,或许已是数万混元量劫的时光在他身边流淌而过。
洪荒的景象在记忆中依旧清晰,却仿佛隔着一层岁月的薄纱,变得有些遥远。
但他能清晰地感应到,通过留在洪荒万象鼎中的三道本源道印,洪荒依旧安稳,气运愈发昌隆,这让他道心宁静,前路再无旁骛。
终于,在某个无法用时间描述的瞬间,前方的混沌出现了变化。
那无尽的灰色开始变得稀薄,一种更加古老、更加苍茫、更加原始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巨兽苏醒,带着磅礴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涌来。
混沌之气在这里似乎变得“沉重”了许多,其中开始夹杂着一缕缕淡薄到几乎难以察觉,却品质极高,蕴含着“起源”真意的奇异能量。
“起源之气……”云苍眸光一亮,如同划破混沌的第一缕光,他知道,目的地将近。
他感受到周围的大道压迫感陡然提升了数个量级,仿佛整个混沌海的重量都汇聚于此,压在了肩头。
若非他已超脱,拥有道主巅峰的实力,体内超脱之鼎定住己身万法,恐怕在此地寸步难行,瞬间就会被压垮。
他继续前行,周围的混沌之气越来越稀薄,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郁的起源之气。
这些起源之气呈现出一种混沌的色彩,却又仿佛蕴含着世间一切颜色的本源,丝丝缕缕,沉重无比,每一缕都堪比一方大千世界的重量,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最本源的奥秘。
到了后来,纯粹的混沌之气已然消失,四周充斥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起源之气,形成了汹涌澎湃、足以碾碎星辰的起源潮汐。
这里的压力,足以将寻常道源境强者的肉身与元神瞬间碾碎,连道则都会被同化分解!
时空结构也稳固得不可思议,云苍感觉自己的速度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再难像在混沌海中那般肆意纵横,一念跨越无尽维度。
他仿佛在逆着一条由起源之气构成的浩瀚瀑布向上攀登,每一步都需耗费莫大法力,脚下道莲绽放,承载着他的重量。
举目望去,前方已无混沌,只有一片无穷高远、仿佛没有尽头的朦胧光幕,光幕之后,弥漫着令万道臣服、让众生颤栗的古老气息,那里便是传说中的——混沌起源之地!
当云苍终于穿透那层厚重如诸天万界叠加的起源光幕,正式踏入混沌起源之地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宏大压力轰然降临!
这压力并非来自某个特定的存在,而是来自于这方天地本身!
仿佛每一寸空间,每一缕空气,都沉重如山岳,蕴含着完整的大道法则,排斥着一切外来者。
这里的空间密度高得吓人,随意一粒尘埃,其重量都堪比洪荒世界的一座不朽神山!
大地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玄黄之色,隐隐与传说中的玄黄母气同源,坚硬程度远超已知的任何神金仙料,恐怕唯有祭道之上的祖兵才能在其上留下痕迹。
天空中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穷无尽的起源之气如同浩瀚云海般翻滚、奔腾。
演化出地水火风、雷霆雨露、开天辟地等诸般恐怖异象,每一种异象都蕴含着足以轻易抹杀混沌境之下生灵的大道之力。
呼吸之间,浓郁精纯到极致的起源之气涌入体内,迅速被超脱之鼎贪婪地炼化,转化为精纯无比的超脱道力。
云苍能感觉到,在此地修行一日,恐怕抵得上在洪荒苦修百年!
但也正因为能量层级太高,大道压迫太强,不到混沌境(道主境),连在此地生存的资格都没有,会被活活压爆,道则都会被同化分解,魂飞魄散。
他屹立在一片荒芜却弥漫着苍古气息的山脉之巅,黑色的长发在起源之风的吹拂下微微舞动,一袭青袍猎猎作响,身姿挺拔如松,眸光平静地扫视着这片陌生的天地。
随即,他那强横无匹的神念,如同水银泻地般,又似无形的潮汐,瞬间蔓延开来,覆盖了极其广袤的区域。
顿时,一道道强横无匹、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般的神念,从这片苍茫大地的各处苏醒!
这些神念,有的炽热如骄阳,有的冰冷如九幽,有的凌厉如天刀,有的厚重如大地……
带着审视、好奇、冷漠,乃至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敌意,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肆无忌惮地扫向云苍这个“不速之客”。
虚空中,仿佛响起了无数古老存在的低语与呢喃。
“又来了一个新人?”
“气息隐晦,道韵超然,似乎不弱。是从哪个旮旯角落超脱上来的?”
“哼,看其来路,似是那片被遗弃的混沌海?那种贫瘠之地,大道有缺,又能孕育出什么像样的角色?不过是侥幸超脱的幸运儿罢了,根基必然浅薄。”
“其体内……似乎有一件了不得的器物在沉浮,道韵内敛,竟让我感到一丝心悸?莫非是某件失落的混沌至宝?”
无数道神念在虚空中碰撞、交流,毫不避讳。
这些神念的主人,无一例外,气息皆浩瀚如渊,最弱者也是道源境巅峰。
其中更有数十道,其威压之盛,如同宇宙核心,深不可测,竟不在云苍之下,赫然是与他同阶的混沌境巅峰存在!
云苍眉头微蹙,对于这些肆无忌惮、如同打量货物般的探查感到不喜。
他初来乍到,不欲惹事,但也绝不可能任人窥视,堕了自身超脱的威严。
他冷哼一声,并未动用超脱之鼎,只是将自身那凌驾于万道之上的超脱意志凝聚,化作一道无形却锋锐无匹的冲击波,横扫而出!
“嗡——!”
虚空剧震,那交织而来的无数神念,如同撞在了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壁垒之上,更似被一柄无形的天刀斩过!
修为稍弱者,神念瞬间崩碎,发出一声闷哼,带着惊骇与痛苦迅速退走,不敢再探。
即便是那些混沌境巅峰的存在,神念也被狠狠震开,如同触电般缩回,无法再深入探查分毫。
“嗯?”
“有点意思!神念如此坚韧凝练,带着一股超然物外的意志!”
“好强的意志!竟能同时震退我等多人神念,看来并非浪得虚名,非是寻常混沌境巅峰!”
几道带着讶异与凝重的意念传来,不再如之前那般轻视。
一次无声的交锋,云苍便已立威,让这混沌起源之地的古老存在们,认识到了这位来自“贫瘠”混沌海的新人,并非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而是一头足以与他们平起平坐的过江猛龙!
云苍没有理会这些意念,他目光扫视这片陌生的天地。
山川壮丽,河流奔腾,皆是由高度凝聚的起源物质构成,许多地方生长着外界难以想象的古老神药,吞吐霞光,散发着诱人的道韵。
更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巍峨的宫殿群悬浮于空,或扎根于神山之上,被强大的禁制笼罩,神光冲霄,那是一些先来者建立的洞府与道场。
他能感觉到,这混沌起源之地广袤无垠,其面积恐怕远超三千维度混沌海的总和!
而且空间结构层层叠叠,似乎隐藏着无数秘境、险地,甚至可能连接着其他未知的至高世界。
那冥冥中的呼唤,在此地变得无比清晰,源头似乎就在这片大陆的最深处,在那起源之气最为浓郁、大道规则最为完整的核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