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突然看到,在前方的松树林里,转出来一片山崖,四周种满梅花树。
因为山里暖和,满树的梅花都含苞待放,给人带来浓浓的春意。
耳边传来阵阵马嘶声,大家骑的马也昂首嘶鸣,互相呼应。马儿跑得更快,顺着山崖的斜坡,再一转,就驰入梅花林中。
还没走出林子,就看见前面的林外,又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地上立着十几座整齐的帐篷。
好多健壮的男子,正在两旁的垂柳树下骑马嬉戏,马蹄声密如鼓点,刀枪剑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每个人都换上新的战袍,真是人强马壮,兴高采烈。
这时,他们已经走出梅花林,河岸边的梅花更多,红得像霞光一样灿烂。
教场地势开阔,三面都被杨柳环绕。
虽然是冬天,杨柳的枝条还是高高地垂挂着,稀疏而秀美。柳芽还没长出来,但已经充满生机。
驰道两旁,与来时的松林小径一样,种满各种花草。
九侠刚刚走出树林,马上就听到战鼓和号角的声音,欢呼声像打雷一样响亮。
转眼间,人马都归队了,排成两行,然后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静得连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只见旗帜随风飘扬,刀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人和马都像是木头做的一样,一动不动。
他们排列成一个梅花形状的阵势,站在广场中心,威风凛凛。
他们的盔甲和武器,都闪闪发光,非常耀眼。
这样的队伍,再加上周围的梅花树、高高的柳树、各种盛开的花朵和广阔的平地,真是壮观极了,就像是最热闹的时候一样。
李奕骑着马,迎着风,感觉非常畅快。
突然之间,他听到像打雷一样的喝彩声,人们都在大声喧哗,声音汇成一片。
他环顾四周,发现原来在训练场的周围,都是平地上突然拔起的花树和奇峰怪石,还有高高的山岭。
这时,城堡里的人们,也都得到了消息,从远处赶来看热闹。
因为城堡里的规定,凡是关于武术和对抗外敌的事情,堡主都有绝对的权力。
虽然训练场不是禁地,但平时没有命令,谁也不敢随便进去,这已成了习惯。
所以,大家都站在附近的山峰和岩石上,远远地观看。
他们看到这壮观的军容,都是齐声喝彩。
李奕觉得,堡主对他们真是太热情了,但他又觉得,这样炫耀武力,不是待客的礼数,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兰珠却笑着道:“七哥,你看我们城堡的人民,对你们多好啊?”
李奕笑着回答:“我们蒙受主人如此厚待,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真是让人既惭愧,又感激啊!”
兰珠不知道段、王等侠士,已被金国士暗中示意要赶快行动,她催着马,往前走。
任龙也早就离开了,去准备奖品,犒劳大家。
只有两个丫鬟,跟在他俩的后面。
李奕和兰珠并肩骑着马,说话很温和,满脸都是感谢的表情。
兰珠看到李奕这样,心里更高兴了。
她看看周围没人,就低声笑着道:“七哥,你以后长期住在这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主客呢?
昨晚我们说好了,按年龄大小排行,以兄弟姐妹相称,你怎么又这么客气了?如果你不嫌我高攀的话,就叫我兰妹吧?”
李奕刚才心里有事,没有仔细看兰珠,这时才发现,她换了衣服后,更加好看了,眼睛明亮,牙齿洁白,笑容甜美,光彩照人,既英姿飒爽,又美丽动人。
她和灵筠比起来,真是各有千秋,难分高下。
“好的,兰妹。”李奕微微一笑,看看四周,“金侠女为什么没来呢?”
说完后,他才觉得自己问得太冒失了,有些后悔。
但兰珠天真大方,并没有在意,笑着道:“今天早上,我还硬拉着她,要一起来呢,但后来有人找她,她就匆匆走了。七哥如果想见她,我叫海棠去请她。”
李奕急忙道:“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不用请了。”
但海棠已经按照兰珠的命令,骑着马,跑去找灵筠了。
李奕初来乍到,对铁堡里的风俗习惯,还不是太了解,总觉得回应问题的方式,有点不对劲。
他又回想起,昨晚听说灵筠是跟着她师父来的,但后来她师父被堡主和朱武夫妇送走了,只留她一人在城堡里,怎么可能有人突然来找她呢?
于是,他笑着问兰珠:“那位金侠女的师父,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她的武功怎么样?”
兰珠轻叹一声:“灵筠姐姐,其实是个孤儿,从小被她义父卫成庄,人称‘三射神叟’收养。
但这卫成庄,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因为他和朱武是老朋友,再加上他自己的儿子卫壁不争气,空有聪明,却不上进,所以特别把灵筠姐姐留下来,交给朱夫人程贤贞照顾。
然后,他想把儿子卫壁,引荐给另一位高人。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刚被父亲和朱武夫妇送走,灵筠竟然一个人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远处又传来了鼓声。
原来,他们两人已经骑马来到阵地前的山坡下,在山坡上设有一个将台,段、王等八位侠客,已经各自带领一支队伍,分成八队,面向将台站立。
李奕按照惯例,先向八位侠客拱手行礼,说了声“打扰了”,然后骑马来到将台下。
他刚准备纵身跳上台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呼喊声:“七哥,我也能上去吗?”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兰珠和她的丫鬟,正骑马赶来,已经到了将台的入口。
李奕心想:“她是这里的主人,我怎么忘了礼让呢?”
于是,他连忙回头,笑着道:“以后我们这些人,就都听主人的指挥了,我先上台,只是为了向大家宣布一下。”
话还没说完,兰珠已经从相隔两丈高的马上轻轻一跃,飞上将台,身法轻盈灵巧,姿势优美动人,就像一位飞仙剑侠,豪迈爽快到了极点。
一见面,她就用那双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埋怨道:“七哥,你还是分什么主呀客呀的,是不是真的见外了呀?”
李奕连忙改口,笑道:“兰妹别见怪,请你来发令,怎么样?”
兰珠笑着摇摇头:“你那诸葛八阵图,变化无穷,我虽然知道一些皮毛,但因为年纪小,见识浅,恐怕难以服众。
而且我父亲常说,先朝的军队之所以会丢失大好河山,就是因为主将误用了这个阵法,不懂得正反生克的变化,死守陈规旧法,结果被敌人打败了。
这个阵法,从汉朝以来,就是兵家常习的,但大多数人都只懂形式,不了解其中的精妙之处。
它共有二百五十六种分合破解之法,连阵中人的兵器,也各不相同,都是根据阵势的变化,来发挥各自的专长。
我看到这八队士兵,骑、步不同,每队兵器都有两种,七哥你一定已经掌握得精妙绝伦了,何必客气呢?”
李奕心里清楚,这诸葛八阵图,确实是变化无穷,自从汉朝以来,很多名将都只能掌握其中的一部分,只有岳飞一人完全通晓。
因此,岳飞能以少胜多,多次打败金人。
这是异人传授的,这次九侠孤军奋战,转战千里,全靠这个阵法才能脱险,无一伤亡。
他平时对此非常自豪,刚才谦让,只是因为兰珠是主人,不得不这样做。
他本来以为,兰珠即使答应发令,也需要他帮忙。但一听兰珠这么说,显然她是个行家,他不禁感到惊讶和佩服。
但他还想再谦让一下,同时想看看,兰珠是否真的完全掌握了这个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