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上受伤,京城内迎来了不大不小的戒严。
元镇海带领禁军亲自在城中巡视,在盯着谁,其实非常清楚明白。
孟覃就是其中之一,他派人着重的去观察了禁军巡视的路线还有时间,这才发觉自己这边儿若是一旦有动静,根本躲不了太久就会被发现。
是元镇海有意为之,还是他得了皇上的授意?
如果得了皇上的授意,是不是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疑心生暗鬼,孟覃诸多思量,这件事或者是速战速决拼个生死,或者是按兵不动,再耐心等待些时日。
萧遇廷那边儿也听说了皇上受伤连殿门都出不来的事,他自然而然的心生的期冀。
被勒令闭门思过,无异于宣告他夺储无望,既如此,他还韬什么光养什么晦。
不如……趁他病要他命。
萧言礼那边则盯紧了皇城,他就担心一旦大事不好自己能占据先机。
各怀心事,整个京城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昱王府却是一如既往,白鹿事件也没给她们俩造成什么困扰,甚至两个人的态度好像跟他们俩毫无关系。
尤其元夕,正准备迎接萧乐庆他们回来呢。
满载而归,在京河上那也是一道风景。
而且成晓可特别懂事儿,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假公济私地带着队伍巡视京河去了,实际上是保驾护航。
“这一次,咱们盛和商行就能扬名了,各国物品一应俱全,珍奇药材只此一家。
不知得有多少人红了眼,想想我就开心呢。”
怜雨也拿着信看上头萧乐庆急于显摆而写下来的一部分清单,眼睛越来越大。
“王妃,那些小国居然会有咱们大齐都没有的深海明珠,他们是怎么得到的?”
“看,你们就是有一种误区,总觉着人家国小人寡,过的就是一种野人的生活。
但实际上,人家祖祖辈辈生活在那种环境里,顺应环境而钻研出了很多咱们想不出的工具来。
下还取珠子,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元夕对此是有了解的,上一世因为红莲亲自去过那些小国,回来后告诉她这些所见所闻,两个人都很惊奇。
她想,她也是在那时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和每日算计争夺的生活生出了一种怀疑来。
天地广阔,风景新奇各异,她却在成国公府那种腌臜之地浪费了大好生命。
但那个时候想抽身都已经来不及了,她已身在泥潭太久了。
可现在……
她觉着甚是光明。
“青棠呢?”
元夕收起信,才发现青棠始终不在,这丫头向来跟自己跟得紧,头一次自己跑出去这么久。
怜雨大眼睛一转,神秘兮兮地凑头过去,在元夕耳边道:“王妃,我发现了一个秘密,青棠好像跟丁宁……”
“他们俩?”元夕也立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不不不,现在他们还未到那种地步。就是青棠很喜欢跟丁宁吵,吵得上了头就动手打他。
但丁宁不躲,还笑嘻嘻地凑上去让她打。
那晚在猎场我们单独等着王爷王妃,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在吵来吵去打来打去。起初我还担心他们俩别再打翻脸了,但后来我发现我多虑了。
他们可开心了。”
已经知道了此事,哪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元夕和怜雨宛若做贼般地离开和鸣院,果真就在附近的树丛后看到了两个人。
而且,此时此刻青棠正在提溜着丁宁的耳朵,一声声质问他还敢不敢再跟自己无礼了。
而被揪耳朵的丁宁则是连连求饶,并表示自己再也不犯了。
演戏和怜雨对视一眼,眼睛里是同样的意味深长。
“王妃,您觉着他们俩般配吗?”
“般配。只要是你们所心仪的,真心喜欢的,在一块儿过得开心的,我都不反对。
而且会给你们准备好充足的嫁妆,让你们风风光光地出嫁。”
怜雨只是一问,没想得到了元夕如此认真的回答,她反倒愣了一下。
“王妃,将我的嫁妆也给青棠吧,我不想成婚,想一辈子跟在王妃身边。”
她是被夫人买回安忠伯府的,那时身体瘦弱没人要,人牙子说再没人买她就直接把她掐死算了,免得浪费口粮。
可以说,若是没有夫人就没有她的今天。
她也打定了主意要报答夫人的恩情,一辈子服侍保护元夕,死也不离。
元夕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和青棠即便成婚了也不会离开我,莫要想那么多,小小年纪未来还长远着呢。”
她们俩已经陪着她死了一回了,这一世自然得有个圆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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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萧乐庆他们回来了。
只回了京城三艘大船,另外两艘跟着红莲走了。
但这三艘大船也足以吸引了所有在京河附近的人,甚至在田里劳作的百姓都跑过来看热闹。
元夕带着人亲自相迎,一眼看到那四纨绔,她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好家伙,咋都黑成这样了。
礼亲王最为夸张,一看到自己这逆子出去一趟回来居然还挺像男子汉的,他老泪纵横。
其余几个老人也不遑多让,本以为自家的逆子最终得落个不知被谁活活打死的结局,谁想到改变得这么快。
短短几个月,就做成了这等大事。
尤其之前有人在京河被水匪给杀了,他们在家里更是日夜担心。
但今日他们回来了,还收获满满,心中更是无限的激动和感激。
四纨绔下了船还没等去跟元夕报备呢,就被自己家人给围住了,又是被摸头摸脸,又是被拍背拍胳膊。
此等热情是以前不曾有过的,真有那一种重新为人之感。
元夕站在不远处看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他们的结局也改变了,她生出了一种凭一己之力逆天的感觉。
心情舒畅。
萧乐庆终于脱离了礼亲王的熊抱,便迅速的跑到了元夕跟前。
先是拱手作揖,之后拉着她急急的朝外走了一段距离,小声道:“三姐,有件事我没在信上说。我们在去的时候曾在水上看到一些漂着的尸体,瞧那打扮像水匪。
回程的路上,总是隐约地瞧见后头有小船在跟着,起初以为是水匪跟上了我们,但他们始终没有行动。
直至我们到了大齐境内,那些小船还是忽隐忽现地跟着,直至昨晚到了京城附近才彻底消失。
我觉着……他们好像不是跟踪,反而是保护。三姐您今日说句实话,那些人是不是您安排的?”
直至昨晚,萧乐庆才想到了这一茬,他就觉着八成是三姐为了保护他们特意安排,但又没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