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顾虑是真的。
按江语茉想想自己这些天状态。
确实过于压抑。
晚风吹过时，她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去吃饭吧。”
晏嘉泽微愣了下，似乎是没想到江语茉会答应下来，他露出微笑：“那走吧。”
江语茉走到小区门口，忽而顿住脚步。
跟在她身旁的男人以为她要反悔。
却听到她说：“这次可以我请吗？”
晏嘉泽：“当然可以。”
他的车停在门口，两个人去了一家江语茉大学时兼职过的一家西餐厅。
……
与此同时，楚家老宅的晚宴刚刚结束。
楚司铭站在阳台上，手中的香烟已经燃到尽头。
他想起江语茉离开时平静又决绝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烦躁。
周欣冉端着酒杯走过来，娇声道：“司铭，在想什么呢？“
楚司铭没有回答，只是掐灭了烟头。
月光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周欣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看到庭院里摇曳的竹影。
她咬了咬唇，故意将酒杯放在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一向潇洒的楚少，都开始伤春悲秋了？”她故作轻松地问，指尖却不自觉地掐紧了酒杯。
楚司铭终于转过头来，眼神冷得像冰：“你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周欣冉装傻，却在触及他目光时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别以为我不知道。”楚司铭冷笑一声，“你特意把她找来，就是为了羞辱她。”
周欣冉脸上的笑意依旧。
她没想到楚司铭会这么直接地拆穿她。
她扬起下巴，没有任何慌乱：“那又怎样？她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你的世界里。更何况……之前不是你要我，帮你们分手的吗？说是怕江语茉纠缠不清，所以你先下手为强。”
楚司铭：“……”
他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周欣冉一把拉住。
“楚司铭！”她的声音漫不经心，略带调侃，“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你难道还要惦记那个穷酸女人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在楚司铭心上。
他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司铭大步离开阳台，身后传来周欣冉冷冷一笑的声音。
他充耳不闻，径直走向车库，发动车子驶离老宅。
夜色中，车速越来越快。
申杰前面就给他发了消息，说已经查到了江语茉住处的具体位置。
可脑子里闪过江语茉端着珠宝展示礼盒，站在他面前的样子，他忽而没勇气去找她。
他不可能娶她。
所以联姻的事情，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车子一路前行。
天空忽而下起小雨。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视线里拉出模糊的光影，就像他和江语茉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
……
西餐厅里，江语茉正低头切着牛排。
暖黄的灯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晏嘉泽突然问道。
江语茉的手顿了一下。
刀叉在瓷盘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她抬起头，对上晏嘉泽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今天很温柔。
“在学校的后山，你带了一盒巧克力给我。”她轻声说，“说是你家里有位姐姐买的。”
晏嘉泽低笑出声：“难为你还记得，但其实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
“你自己做的？”江语茉惊讶。
“嗯。”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晏嘉泽放下酒杯，“当年为什么突然转学？”
江语茉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她垂下眼睛，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家里出了点事。”
她轻描淡写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刀柄。
晏嘉泽看出她不愿多谈，体贴地转移了话题。
他聊起这些年的经历，聊起他在国外留学的日子，聊在学校里，他们之间微不足道却令人怀念的小事。
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江语茉发现，回忆过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
那些被时光打磨过的记忆。
反而透着温暖的光晕。
……
而此时，楚司铭的车停在锦绣花苑门口。
他坐在车里，望着江语茉住的那栋楼。
申杰确定了具体位置，几栋几单元几楼几号，已经全部发给了他。
窗户黑漆漆的。
主人显然还未归来。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关机状态。
不论用哪个号码打，全部关机。
微信早已拉黑。
更无法联系。
楚司铭烦躁地收起电话，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喇叭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惊飞了几只栖息在树上的鸟。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江语茉的场景。
楚司铭的手在方向盘上收紧又松开。
雨刷器机械的摆动，将飘落的雨滴一次次抹去，就像他试图抹去脑海中那些不断浮现的回忆。
车窗上凝结的水雾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他忽然觉得可笑——自己竟然像个失恋的高中生一样，守在她家楼下，等着一个根本不会回来的身影。
他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到小区门口。
楚司铭眯起眼睛，透过雨幕看清了驾驶座上的人——晏嘉泽。
副驾驶的门打开，江语茉走了下来。
她身上披着一件明显不属于她的男士外套，晏嘉泽撑着伞跟在她身后，两人站在门口说了些什么。
楚司铭看不清江语茉的表情，但能看到晏嘉泽微微低头，伸手替她拢了拢衣领。
他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拳，呼吸都变得困难。
江语茉转身进了单元门，晏嘉泽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原地，抬头望向楼上，直到某一层的灯光亮起，才转身回到车里。
楚司铭死死盯着那辆车。
他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发出刺耳的声响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