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那边，谢沅珊也看到了舆情。
她没发火，反而冷静得像水。
她坐在会议室，翻完整份灿影的新栏目资料，缓缓合上。
助理试探性问：“谢总，我们要回应吗？”
谢沅珊缓缓摇头。
“回应没用。”
“他们这是要用外部力量打光影的舆论战。”
“你以为他们真看得懂短剧？”
“他们就是看不惯一个不是靠资本起家的内容团队，能让全球为一首歌鼓掌。”
她拿起手机，点开和易喆的聊天窗口。
只发了一句话：
【他们要你闭嘴的方式，是造你没实力的谣。】
几秒后，易喆回了。
【那我就爆个更大的。】
【让他们明白——靠内容撑起来的嘴，是不会闭的。】
深夜两点，m国洛瑟东区片场。
光影实验室会议室灯火通明。
但所有人都感觉，气压低得要命。
易喆站在投影屏前，眉眼沉着，手机倒扣在手边。手指缓慢摩挲着边角，像是在压火。
“他们搞节奏不够，现在要玩脏的了。”
许凡咬牙：“把沅珊也拖下水，太不是东西了。”
杜潇：“本地几个流量账号，昨晚同时放了三条爆料。”
“说沅珊是靠嫁给你拿资源，还放出你们结婚那张海边照——加了滤镜的，说是‘合约婚姻’。”
“那张图都p得不像话了。”他声音里全是怒火，“根本就是黑料工坊做的。”
老韩冷冷一句：“他们这是不打赢就毁人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只有易喆缓缓抬头，淡淡一句：
“越是没底气的人，越喜欢摸别人根基。”
“没事。”
“根扎得深，怕什么风？”
与此同时。
东城。
凌晨五点二十。
谢沅珊办公室依旧灯亮着。
桌上是三部手机、两本会议记录，一大堆红头文件摊在办公桌面，几个合伙人平台的代表正对着电话连线。
“谢总，我们不是针对你光影实验室。”
“而是确实被人举报了‘短剧虚构社会意义’，平台要审核，你懂的。”
“这是文娱口，不是政治频道，我们怕承担不必要的舆论压力。”
谢沅珊靠在座椅里，语气冷得像冰渣。
“你怕承担舆论压力？”
“那当初签协议时是谁说支持文化走出去的？”
“《她是江山》上线前三天，你们几个不是抢着要独家投流？”
“现在有人带节奏，你们就缩成这副样子？”
“你们是平台，不是缩头乌龟。”
对面沉默了好几秒。
“谢总，我们再内部协调一下——”
“你们不协调，我协调。”
她直接挂了电话，扭头看向助理。
“明天八点，安排我跟三家平台董事通线。”
“我不谈流量，不谈投放，我只问他们一句话——想不想留下点脸？”
而此时，洛瑟。
凌晨四点整。
林若曦坐在试音棚的小角落，拿着手机，脸色一片惨白。
手机界面上，是一封匿名邮件。
内容不多，只有一句话——
【林小姐，如果你再唱山南的歌，我们会把你过去所有底细，一条一条贴到你最不想它们出现的地方。】
邮件下方，附了一张老照片。
乞讨街头、破棉袄、还带着脏污的围巾，旁边还有两行备注：
【2009年，南市口流浪登记记录】
【2011年，救助站身份虚报】
林若曦的手，开始微微发颤。
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强大了。
她站上了国际舞台，唱出万众欢呼的旋律，她想过灿影会压资源，会贬内容，但她没想过——会掀她最怕被翻出来的伤疤。
“别再唱山南的歌。”
这句话，就像刀子插进了她肺里。
山南，是她的光。
但现在，她怀疑，自己会不会——变成那束光最污浊的一角。
试音棚的门悄无声息打开。
易喆进来，站了几秒，看着林若曦低头抱膝的背影，没吭声。
他一眼看到她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眼神瞬间一冷。
“谁给你发的？”
林若曦没抬头，只是哑着嗓子开口：
“山南哥哥，我是不是拖你了？”
“是不是……如果我不唱你写的歌，他们就不会来盯我了？”
“你还可以找别的人唱，我不会怪你。”
她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听不见。
“我本来就不该留在这舞台上……”
“我唱过乞丐的调子，配不上你写的词。”
啪——
易喆走过去，一把按灭她的手机，丢到沙发上。
“听好了。”
“你能站在这，不是因为你干净。”
“而是因为你撑过了不干净，还能唱一句不屈。”
“你要是就这么崩了，那这几年我替你拼的命算什么？”
林若曦抬起头，眼眶通红。
“可他们说——”
“他们说的都是屁。”
易喆盯着她，一字一句：
“林若曦。”
“你别忘了。”
“你是第一个在我面前开口唱歌的人。”
“那时候，你脏兮兮的，身上冻着霜，脚上烂着血。”
“可你唱的歌，是唯一一句能让我回忆起来的旋律。”
“我不是因为你干净才帮你。”
“我是因为——你唱出了命。”
他停了一下，眼神柔了点。
“所以你记着。”
“你不唱，没人能唱。”
“你退了，他们就真的以为能把过去拿来杀人。”
林若曦低头，泪水砸在手背上。
“那我……”
“还能站在你写的歌里吗？”
“还能唱吗？”
“你唱。”
“你唱到他们闭嘴。”
凌晨四点，洛瑟东区，光影实验室的试音棚。
林若曦哭得像个孩子。
眼眶红肿，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整个人窝在角落，膝盖抱着，脸埋着，肩膀一抖一抖的。
易喆就站在她对面，手插着口袋，安静地看了她很久。
一整夜，他没睡。
这事要是搁别人，他都懒得搭理。
但偏偏，是林若曦。
那个当年在南市口破铁皮棚里，冻得瑟瑟发抖、靠一首野调子吊着命的小丫头。
她的声音，他听过。
带着命的。
现在，被人一句“乞丐”、“脏背景”就要打垮？
不可能。
“林若曦。”
他嗓音低低的，像是夜里的风。
林若曦抬头，眼泪糊了一脸，声音发哑：“山南哥哥，我是不是真的不该跟你来……”
“我是不是，配不上你写的那些歌……”
她眼神里，真的带了怕。
怕拖累他，怕毁了他，怕自己一身泥点子，会玷污了他铺好的舞台。
可她不知道的是。
她那点破烂身世，压根不值一提。
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干净的。
而是——打过泥、踩过血、还敢站在光底下。
“你觉得。”
“你能有今天，是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