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
杨钰走过前院，被堂中的宁国公叫住。
“阿钰，你去哪里？”
杨钰停下脚步：“啊，父亲！约了几个朋友，出去会友。”
宁国公上下瞟着他：“不是康王府的小九公子吧？”
“不是。”杨钰笑道，“他哪有那个时间啊，估计在到处吹牛呢！就钱三他们。”
钱家是书香门第，家里有大儒有学士，钱三也是杨钰从小到大的玩伴，国子监的同窗。
宁国公点点头：“你少见康王府那小子，别看他现在春风得意，日后可难说。”
“父亲……”
宁国公示意旁边的人退下，方才低声开口：“如为父所料不错，过完年陛下就会定下太子出殡之期，随后便会有新太子了。”
“这么急？”杨钰有点意外，“先前移宫之议陛下大发雷霆，我还以为……”
“以为会过几年再说？”宁国公嗤笑摇头，“夜长梦多啊！”
这话听着怪怪的，杨钰试探：“谁夜长梦多？陛下吗？”
宁国公瞪了他一眼：“小心祸从口出。”
于是杨钰明白了。
宁国公知道自己儿子多机灵，点到为止：“行了，你要去会友就去吧！心里有数就行。”
“是。”杨钰转身欲走。
“等等。”宁国公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又叫住他，迟疑道，“你……没有想当驸马吧？”
杨钰愣了下，失笑：“父亲怎么会这么想？”
“有没有？”宁国公可一点也笑不出来。
杨钰摇头：“公主若是男儿身，可能更中我的意。”
眼见父亲脸色变得古怪，他连忙解释：“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公主适合当主公……”
宁国公脸上难掩愕然之色，知子莫若父，他太清楚儿子有多高傲了，即使对着陛下都没说过类似的话，现下竟然……
杨钰倒是很淡定，继续道：“所以父亲尽管放心，这些话我也不会对别人讲。”
宁国公的神情缓缓平复，最后道：“你知道就好。去吧。”
杨钰施礼告别，便转身出门了。
留下宁国公在堂中坐了许久，心里反复琢磨儿子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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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经不起念叨，杨钰才跟父亲保证不会跟楚小九厮混，聚会到一半，人就来了。
“钱兄，杨兄，你们也在这儿玩啊？”一艘画舫凑过来，楚小九在那边热情吆喝，“相请不如偶遇，我今日有幸购得梨花白，赏脸来喝一杯？”
杨钰这群哥们儿已经跟楚小九混熟了，听说他那边还有好酒，欣然应允。
钱三笑道：“怪不得梨亭说今日酒卖完了，敢情让你买了！”
楚小九嘿嘿笑道：“可不就巧了嘛！”
梨亭是京城一家酒坊，他家出产的梨花白极受欢迎，每日售出有限，先到先得。
于是杨钰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迫上了楚小九的船。
偏偏他还说不出反对的话，人是自己带进圈子的，钱三他们那是看自己的面子。
终于，酒喝过一轮，闲话说了一圈，钱三他们要回去。杨钰刚要走，一把被楚小九拉住。
“杨兄，我有话跟你说！”
“……”谢谢，我不想说。
杨钰推托：“下回吧！我这儿聚会，不好丢下他们。”
谁知钱三听到了，十分善解人意：“没事，你们玩吧！都是熟人，客套什么。”
楚小九喜笑颜开：“钱兄，多谢了啊！”
钱三摆摆手，回到自己那艘画舫上，还让船夫抽掉了船板。
想回也回不了的杨钰：“……”
楚小九放开他，笑嘻嘻道：“杨兄，最近找你总是不在，是不是在躲着我啊？”
你知道就好。
杨钰随便找了个借口：“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各种邀约多，忙不过来。”
“我就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楚小九一脸欣慰，把他拉进船舱，小声道，“我有事找你。”
杨钰不太想听，这家伙每回找他都没好事。
可惜楚小九不给他机会，一张嘴就全倒出来了：“公主交给我一件差事，我琢磨这事还得你帮忙。你知不知道金水池这边有时会出现一艘画舫……”
“打住！”杨钰急忙叫停，“我最近忙，没空！”
楚小九浑不在意：“什么事有公主的事重要？我打听过了，那艘画舫出现的时间不多，一般在文会的时候。其主人非常神秘，要是遇到赏识的才子，就会邀请他上画舫，然后被邀请的人就不见了……你真的没听过吗？”
杨钰本来不想理的，但听他说不见了，好奇心便起来了：“有这种事？这边的文会我时常参加，没听说啊！”
“真的！我打听好几日了。”楚小九信誓旦旦。
杨钰半信半疑，思忖道：“这又关公主什么事？人失踪了不应该找府衙吗？”
楚小九道：“因为没人报案啊！”
杨钰越发觉得荒唐：“你别糊弄我！”
“不信你跟我去打听打听嘛！”楚小九嚷道，“要是没有这回事，我以后不登你宁国公府的门！”
“……”杨钰伸指点了点他，“记住自己说的话！”
楚小九嘿嘿一笑，当即招呼船夫：“走，回码头！”
……
半个时辰后，杨钰终于知道自己还是上了贼船。
神秘画舫？这事是有的，金水池时不时有贵人出行，遇到看得上眼的才子相邀是寻常事，有些贵人不想暴露身份，便不会留名。
才子失踪？根本就是掐头去尾！分明是外地来的才子攀上了高枝，或投了高门，或接受别人的资助！
杨钰气道：“楚小九！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事不是很常见吗？”
“杨兄，别生气啊！”楚小九死死拉着他，“如果我告诉你，太子就是被画舫主人害的呢？”
杨钰顿住：“你说什么？”
楚小九凑过去：“公主找到新线索了，毒药并不是问仙居掌柜给的方五，而是通过另一条线给了画舫主人！杨兄，你想想我们之前的辛苦，原来一直被人耍得团团转，甘心吗？”
杨钰面色沉下。
楚小九再接再厉：“反正我不甘心！我们费了那么多力气，居然被人利用，怎么也要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