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南薇对苏民安说,“民安,真的不巧,我这边有点急事。王爷需要和我出去一趟,今天就不能参加你的宴会了。不要介意哦。”
姜元末没有往苏民安的方向去看,而是对花南薇道:“外面等你。”
姜元末方走了二三步,忽然觉得衣袖一紧,他将脚步顿住,回首便见苏民安低着头,表情看不真切,她拉在他衣袖的手骨节泛白。
姜元末将手紧了紧,只要她说要他留下,他一定留下的,哪怕留下意味着看她和旁的男人恩爱,他也愿意留下陪伴她,花南薇那边的事情,往后推一顿饭时间也不是不可以,“有事?”
沈正林紧张的不成样子,万分介意的看着女娘出人意料的将王爷衣袖拉住,他真的怕女娘重新回到王爷的怀抱中去。女娘和王爷、贤妃、姜玉他们的感情太深了,他真担心女娘在京这几个月知道一切都是误会后,有回府的心思。
苏民安不知道为什么拉住姜元末的衣袖,下意识不想让他走,他明明知道她是那样无助,她那八字留书还在他的手上的,她内心里是希望他留下陪着她,而不是在这样的时候,选择花南薇而把她留下。
也许是他说的以后她的死活都与他没有关系了,太绝了。
而他正是这样做的,她却不愿回到过往几年被他冷漠对待,不闻不问的日子里去。
她嗓子颇有些干哑,用最脆弱的状态说着最倔强的话,“我书院和酒楼的地契和钥匙,你还没给我。”
原来拉他衣袖只是为了这个。并不是希望他留下。
姜元末用最疼痛的心情说着最理智而平静的话,“找我娘,让她拿给你。”
“好。”
“嗯。”姜元末就这样看着她拉在他衣袖的手。
苏民安到底松开了他的衣袖,断然转身,丝毫不拖泥带水。
姜元末视线追着她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是不是,他说她的死活与他无关,正和她心意?她正不希望他打扰她生活呢。
“正林我去看看苒儿。”苏民安说着往内寝走。
经过一个屏风无人处时,将背脊靠在廊柱,登时泪如雨下。
沈正林放下心来,原来拉住王爷的衣袖只是要回地契和钥匙,他真怕有一瞬间女娘扑进王爷的怀里。
姜元末收回视线,迈步出了旧居,花南薇在后面跟着他。
姜元末对花南薇言道,“你回前院换身合适衣服。我去书房一趟。你换好衣裳来书房外找我。去办你弟的事情。”
“好的。”花南薇便回了前院去换衣服。
姜元末急步来到书房,坐在椅上,安静了下落,在无人的书房内放任了情绪,他将手支在额头,顿时眼泪便落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自己即将出发动身去中部生死未卜。
也许只是因为女娘最难过的时候,需要的不再是他。
也许是女娘说他带孩子太少,所以不会犯错。
女娘所说的实现他去扬州的愿望,满足他一次,也许不是对他还有感情,纯粹是因为他对她的养育之恩,或者说那日替她挡了皇上那一剑罢了。
皇上将他打入冷宫关了十年,他没有哭泣落泪。
皇上设计要杀他,口蜜腹剑哄他去中部送死他也没有落泪。
姜元末在二十九岁的年纪里,因为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再度拥有自己唯一拥有的女娘,而哭出声来。
秦衿在窗外看见素来隐忍的王爷,居然在书房内哭泣,他真的心疼的不成样子,有种暗杀沈正林的冲动,男人里如果也有婊子,那么沈正林绝对是其中一个。
秦衿立在廊底,猛地往石柱上砸了一拳,“真贱啊沈正林。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不懂么。”
“秦侍卫...喂,秦侍卫...”
秦衿正在生闷气,气王爷现在还不肯怀疑沈正林是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而因为此事吃尽了苦头。
他正在气头上,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他回头去看,就见是安主儿的旧人小五从拱门那边探出头来,颇为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方向。
“小五,我来了。”秦衿说着,便朝着小五步了过去,“找我有事吗,小五。”
小五左看右看,便从拱门后出得来,对秦衿道:“秦侍卫,我今天听闻安主子来府了,我就特别想见见安主儿和世子爷。然后我听说世子爷被沈正林带去玩了,我就在府里到处溜达着找世子爷。”
秦衿一怔,下意识觉得小五看见的事情很有用,也很重要,保不齐能帮王爷追回娇妻,老男人就不用表面嘴毒的要死,背地里偷偷的哭了。
秦衿便说,“可是找世子爷时,看见了什么?”
小五支支吾吾,“秦侍卫,我...我如果告诉了你,你可不能说是我说的。王妃娘娘她若知道我告诉你这些,一定会重重罚我的。”
小五真的害怕那个王妃,因为嫉妒安主儿年轻漂亮坚强有上进心,和王爷曾经是那样幸福,所以对安主儿这些旧人就特别的差,尤其对她,打骂虐待,特别的狠毒。
“你放心,我肯定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告诉我的事情的。我做事你就放心吧。”秦衿生怕小五缩回去不说,连忙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如果出卖你,就让我来世转世投胎做牲口。”
小五认真地确认道:“做哪一种牲口。”
秦衿意识到小五是真的在忌惮王妃,便颇为好脾气地说,“如果我出卖你,来世让我投胎做猪,做狗,或者做旱厕里的蛆。”
小五见秦侍卫对自己这么恶毒,便放下心来,她把秦侍卫拉到一个阴暗的小角落,秦衿低下头,她便把嘴巴凑了过来,“我找去了望月湖边,远远看见沈正林和世子爷在那边丢石子玩。没一会儿王妃也去望月湖边找沈正林。按说王妃和沈正林应该不熟的,可是王妃举止不是很有边界,她用手点沈正林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