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出来你这丫头，脑子里还有点东西。”
刘瑶光看向叶姝的眼神也不同先前，“既然如此，那你说说我应该选哪一个？”
叶姝向前一步走近柜台，认真地在一众布匹中挑选起来，很快就选定其中一款：“这件就不错。刘姐姐您肤色白皙，碧色能将您衬托得更加清透玲珑，且这块料子的花色虽素净但又不失雅致，长辈们最是喜欢。”
叶姝的确不懂什么蜀锦什么丝绸，可她上辈子当过婆婆，最懂长辈们的心思，知道穿什么最合适。既不能太高调张扬，这样当婆婆的难免会觉得媳妇儿不够贤惠，心疼儿子挣钱不易，但是又不能太过寒酸，丢了自家的脸面。
刘瑶光将信将疑，一方面她看叶姝小小年纪，还没嫁人哪里懂得这些，一方面又觉得叶姝说话时的神态语气都有着一种超出年龄的笃定，让她不得不信。“好，我就信你一次。”
刘瑶光给下人使了个眼神，店小二忙不迭将布匹包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哪儿来的？”
“民女叶姝。”叶姝向她微微欠身行了个礼，“目前暂住在侯府中。”
“侯府？”这两个字像一块巨石，霎那间又在人群中掀起一阵巨浪。众人这时才注意到叶姝身后的顾昀，看衣着打扮的确器宇不凡，可是看他的面孔又觉得眼生。这时人群里不知谁提了一句：“听说顾家有个养在乡下的私生子……”
众人顿时明了，看向叶姝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猜疑。店小二将包装好的布匹交给刘瑶光的侍女，众人不再理会叶姝和顾昀，转头继续去巴结刘瑶光。
尚书夫人生辰宴那日，顾侯爷带着夫人、儿子女儿一帮人都去参加了筵席，府里人少了一大半，叶姝难得有闲心，和大宝在侯府里闲逛起来。
走到后花园里，大宝闷闷不乐地蹲在锦鲤池旁边发呆。叶姝走过去递给他一块鱼食，大宝却摇了摇头，没有心情玩乐。“想家了？”
不愧是叶姝，目光毒辣，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心思。
大宝点了点头，闷闷地回应：“不知道大娘一个人在家怎么样，有没有想我们。”
叶姝抬起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想着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三河寨，柳如烟应该也正在看着同一轮月亮。
“我们就快回去了。”宴会结束的第二日，叶姝就收到了刘瑶光的请帖，特地邀请她前去西京城内最大的酒楼里小聚。
姐妹聚会，叶姝谁都没带，只身一人来到酒楼，包厢内刘瑶光早已等候多时，看见叶姝进来便亲热地挽起她的胳膊，“你的眼光果然没错，婆母很喜欢我新做的衣裳，昨日她生辰结束后，特地夸我品味好，还让府里其他姐妹都像我学习。”
叶姝微笑着回应：“你满意就好。”
“姝姝，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刘瑶光只是从小被溺爱长大，脾气骄纵了些，本质却是个单纯的人，“你以后叫我瑶儿就可以。”
两人就这样成了朋友，要不说女人之间的友谊最是简单。
叶姝大大方方、不忸怩的性子，和京中那些大家闺秀不同，很合刘瑶光的脾气，当天晚上两人一直在包厢聊到很晚，最后散场时还约好了下次相见时间。
从头到尾，叶姝都没有向刘瑶光提任何关于赵凌越的事，第一次见面结束后没两天，刘瑶光的帖子就又递进了侯府。
这次见面，叶姝依旧不提自己想求刘大人办事，只是陪着刘瑶光吃酒聊天。才几日不见，刘瑶光已不似上次那般神采奕奕，话也变得很少，酒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瑶儿姐姐有什么心事，说给我听听？”
叶姝问道。刘瑶光喝了个半醉，伏趴在桌子上，醉眼惺忪地看向叶姝：“姝姝，你还没嫁过人，你不懂。”
叶姝心想自己可不光嫁过人，上辈子还有三个大儿子，四个孙子呢，嘴上却说不敢如实说。
“是姐夫惹瑶儿姐姐生气了吗？”刘瑶光脸上泛起一层怒气，猛地一拍桌子：“那个混蛋……”
果然如此，叶姝顿时明白了为何这次一见面刘瑶光就开始喝酒，一脸受伤的样子。
“姝姝，不瞒你说，我在嫁给他之前，就听说过他是个花花公子，经常在外面花天酒地，可是我以为，我以为等我嫁给他之后他就会改，我会是那个例外，可他怎么对我的。”
刘瑶光喝多了说话大舌头，好不容易磕磕巴巴地说完话，竟直接将手伸向酒瓶，拿起来便往嘴里灌。
叶姝忙起身从她手里夺走酒瓶，扶着摇摇欲坠的她，劝慰道：“瑶儿姐姐，别再喝了，只会伤自己的身子。”刘瑶光顺势半躺在叶姝身上，脑袋靠着她瘦小的肩膀，一会儿哭一会笑。
“难道我不够好吗，有了我还不够？我才嫁过去不到半年，况且，他想纳妾我不是不肯，可他偏要……偏要在外面养外室。”
叶姝在三河寨没这么多规矩，可是在京城，养外室可是最丢人的，看顾昀在侯府的待遇就可见一斑，就因为是出自外室，哪怕身上流着侯爷的血，也会被人不待见。
刘瑶光往日在刘家，一直都是被父母捧在掌心里的，哪受得了这种委屈。“瑶儿姐姐，你既然这么生气，不如我替你出这口恶气。”
叶姝的话像一阵凉风吹过耳边，刘瑶光身子一哆嗦，酒意顿时清醒了一半。
“你打算怎么做？”
“瑶儿姐姐可知道那个外室住哪儿？”
刘瑶光怔怔地点头，顾不得再哭，眼泪流了一半挂在脸颊上。
叶姝朝她挤了挤眼睛，办了个嘴脸，声音自带蛊惑：“想不想出口气？跟我来！”
叶姝拉着刘瑶光从包厢出来，不让侍女和嬷嬷们跟着，只带了车夫和两个小厮，直奔外室的宅子。
尚书大人一生节俭，偏偏生的儿子一个比一个败家，刘瑶光嫁的二公子便是个十成十的纨绔，婚前就花名在外，如今成亲了还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