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他只感觉眼前瞬间一黑，双腿发软，差点没直接跪下去。
省……省委……第一书记……的……秘书？！
这……这他娘的是通了天的人物啊！
他可以不认识省委办公厅的普通干部，甚至可以质疑那张批条的真伪——毕竟那玩意儿他不常见。
可省委大院的工作证，尤其是这种核心领导秘书的工作证，他以前在公社开大会时远远见过一次保卫科长手里类似的。
这红皮、这格式、这钢印……绝对假不了！
这玩意儿谁敢伪造？那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冷汗瞬间浸透了干部的后背，刚刚还嚣张跋扈的气焰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拿着工作证的手抖得像筛糠一样，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完了！全完了！
这他娘的都干了些什么蠢事，竟然想抓省委书记的秘书？！
沈中书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逼视着他，眸子里的气愤让人望而生畏。
“现在，看清楚了？嗯？还觉得我是伪造公文吗？还觉得我是在包庇什么擅自离岗的知青吗？你说啊！”
“不不不！不敢！不敢！”
干部魂飞魄散，腰瞬间弯成了九十度，声音带着哭腔。
“沈……沈秘书！误会！天大的误会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糊涂！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没见识的粗人一般见识！”
他一边点头哈腰地道歉，一边眼珠子急速转动，冷汗涔涔而下，拼命想着脱身之计。
沈秘书他是不敢再惹了，但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不然他以后在公社还怎么混？
“对！都怪那个姓陈的小子！是他！是他害我！”
想到这里，干部猛地抬起头，手指颤抖地指向一旁依旧抱臂看戏的陈诚，声音尖利地叫了起来。
“沈秘书！都是他！都是这个陈诚害的！是他刚才在那儿煽风点火，说什么他有天大的本事，要什么省委书记的批条就能弄来什么！”
“说话那叫一个嚣张！我……我这才以为他是吹牛骗人，是伪造文件！对！就是他！是他误导了我！”
陈诚脸上的玩味笑容更浓了，心中冷笑。
他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人还敢泼脏水。
“你放屁！”
“胡说八道！”
还没等陈诚开口，旁边一直憋着气的知青们先炸了锅。
几个胆子大点的知青纷纷站了出来，满脸通红，义愤填膺地指着干部。
一个女知青气愤地嚷嚷：“你胡说！陈哥刚才根本没那么说！是你自己一来就不问青红皂白，对着陈哥叫骂！”
另一个男知青也跟着作证：“对！我们都听见了！陈哥只是说张铭轩有正规手续，让你别找麻烦！你偏不信，还骂人！”
“就是！明明是你自己蛮横无理，现在还想冤枉好人！”
“我们都可以作证！”
知青们七嘴八舌，群情激奋，矛头直指干部。
他们虽然害怕干部，但更恨这种颠倒黑白、仗势欺人的家伙，尤其是这事还牵扯到对他们一直不错的陈哥。
眼看着自己非但没能甩锅成功，反而激起了众怒，连这些平时见了他就躲的知青都敢出来指证他，干部顿时慌了手脚，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眼神躲闪，额头上的汗珠滚得更凶了。
那干部本就理亏心虚，被知青们一阵抢白，更是面如死灰，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他现在只盼着沈中书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然而，下一刻，沈中书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直指他。
“不识抬举的东西！真以为自己穿着这身皮就能为所欲为？我看是活腻歪了！”
这话一出，不光是干部，连周围的知青们都惊呆了。
他们想过沈中书会雷霆震怒，会要求干部道歉，甚至可能会当场撤了干部的职。
他们还从没见过高官如此气愤，莫非是听信了这干部的话，相信了时陈诚找事？
知青们心中担忧起陈诚来，害怕沈中书真的对陈诚做些什么。
干部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又由红转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中书却看也不看他，只是冷哼一声，目光转向依旧云淡风轻的陈诚，言语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他陈诚？他就算真嚣张，那也是有嚣张的资本！”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什么？！沈秘书……他竟然说陈哥有嚣张的资本？！
他不是应该反驳干部的话吗？怎么还顺着干部的话头，肯定了陈哥的“嚣张”？！
这一下，众人彻底懵了。
他们的大脑已经完全跟不上这神展开的剧情。
干部诬陷陈诚嚣张，结果沈秘书不仅没否认，反而说他有这个资格，陈诚到底是什么来头？
干部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地，带着一丝侥幸心理，颤声问。
“沈……沈秘书……您……您是不是……说错了？”
一定是说错了！对！
他一定是想替陈诚开脱，结果话说急了，说反了。
陈诚一个泥腿子村长，哪来的嚣张资本？
“说错？”沈中书猛地转头，眼神如利剑般刺向干部，字句里的怒意不减反增。
“我告诉你！陈诚同志是省委书记都亲自过问、并且高度重视的人！你刚才看到的批条，就是陈诚同志昨天一个电话打到我那里，我连夜亲自盯着办下来的！你说，他有没有这个资本！”
“轰——！”
这话如同一颗炸雷，在所有人脑海中炸响。
省委书记……亲自过问？！高度重视？！
一个电话，沈秘书连夜亲自批办？！
这些词句组合在一起，威力简直比刚才那本工作证还要巨大无数倍。
知青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之前只知道陈哥有本事，能搞到粮食，能让他们吃饱肚子，却万万没想到，陈哥的能量竟然大到了这种通天的地步。
这已经不是“有本事”能够形容的了，这简直是手眼通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