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回去,重生在新的时代,成为统治一切的神有何不好。”
先知出现在云生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许多人在追求大道的道路上都会选择抛弃一切。”
先知手指向云生身后的那道生命本源。
“你明明轻而易举地获得他们穷极一生都渴望的东西。”
“你知道你现在放弃的将会是何等伟大的恩赐。”
先知平静道。
“不!”
云生双目赤红,灵魂都在因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震颤。
“这样的时代于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亲人、朋友、所有珍视之人都已逝去,独我一人成为那俯瞰废墟的神?”
“这算什么恩赐!这是诅咒!”
“我要回去!我要改变这一切!”
他嘶吼着,再看向那象征着“美好未来”的生命本源光团,而是继续朝着虚无的过去跑去。
他要逆流而上,回到悲剧发生之前!
然而,回归之路,远比来时艰难万倍。
来时,是顺流而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送,轻松惬意。
此刻逆流而上,却仿佛在顶着整个宇宙的重量前行。
他刚迈出第一步,就感到四周的时空变得粘稠无比,如同陷入了一片无形的泥沼,巨大的阻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要将他推回“正轨”。
他咬紧牙关,灵魂之力疯狂燃烧,才勉强踏出了这逆流的第一步。
就在这一步落下的瞬间,道路两旁那原本已经静止的虚空画面,如同倒放的影像般轻微波动了一下。
虽然景象未有太大变化,但那弥漫的绝望气息,似乎淡去了微不可察的一缕?
这一步,似乎让他回到了一个月之前的时间点。
这只是种模糊的时间感知,却给了他一丝渺茫的希望。
云生心头一喜,他不害怕危险,更害怕的是绝望。
只要有希望,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
第二步,他艰难地踏出。
时空的阻力呈几何级数增长,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拖拽着他的脚踝,要将他拉回那个既定的新时代。
他的灵魂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似乎随时都会在这逆流的压力下崩散。
但他脑海中不断闪过萧锦与江月诗化作的剑光、小凡顶天立地的战躯、雨辞崩碎的帝躯、苏念孤身赴死的决绝……
这些画面如同最炽热的火焰,灼烧着他的意志,支撑着他再次抬起脚,往前。
“我不能倒下,他们都还在等着我!”
云生咬牙坚持。
每一步,都像是在撕裂灵魂,与无形的命运法则抗衡。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背负着整个逝去时代的所有亡魂的重量,逆行在一条不允许回头的单行道上。
先知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云生如同蜗牛般在光路上艰难跋涉。
虽然他每一步都耗尽心力,却仅仅在宏观尺度上移动了微不足道的一小段距离。
想要回去,不知猴年马月。
云生也知道,但是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必须走下去。
先知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
他低声自语。
“果然他拒绝了那条看似完美的神之路,选择了这条几乎不可能的回头路……”
“这份执着,真是……亘古未变啊。”
“我早知道的,无论过去了经历了多少次,你都会这样选择。”
“我又何必多此一问。”
先知笑着摇了摇头。
说着,他伸出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浑圆剔透的珠子。
珠子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密的银色符文在生灭、构成一条首尾相连、循环不息的奇异河流虚影。
其中散发出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操控着万古兴衰的至高气息。
那是。
——时间大道的气息!
先知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珠子,看到了更遥远的过去,他语气平静。
“这是她自散修为,坐化在瑶池之时留给你们的。”
“于不可能中触及光阴,于绝境下完满大道,留给这天地最后的一线变数。”
就在先知激活手中珠子的刹那,珠光大盛!
时间大道的符文汹涌而出,在云生身旁的虚空快速凝聚。
光芒渐敛,一道身影浮现出来。
来人一身素袍,黑发披散,面容与云生一般无二。
然而,他的眼神却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历经了万载沧桑,看遍了生死离别,最终沉淀下来的死寂与冰冷。
仿佛所有的热情、所有的希望都已燃尽,只剩下麻木的余烬。
他站在那里,周身都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孤寂感。
他,是来自另一个未来,经历了所有悲剧的云生。
他自称自己为云长生。
云长生出现后,目光先是落在了正在艰难逆流而行的云生身上,那冰冷麻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波澜。
似是感慨,又似是……羡慕?
“停下吧,如此逆行,耗尽你残存的魂力,也回不到你想去的节点。”
云长生的声音平淡,不带丝毫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正在与时空阻力搏斗的云生猛地一震,回头看到另一个自己,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云长生没有多解释,只是抬手一点。
一道蕴含着庞杂信息与本源力量的光束,瞬间没入云生的眉心。
“这是我的经验,以及我们体质真正的力量。”
“接受它,掌握它,你才有一线可能,撼动那既定的因果。”
云生只觉脑海轰然巨响,无数关于一种名为“因果蚀辰之体”的奥妙信息流淌而过。
这种体质,超越了所谓的道体,它并非单纯亲和大道,而是直接干涉、扭曲、甚至颠覆因果联系!
强大的因果之力,甚至能辐射影响到时空结构,从根源上改写已经发生或即将发生的事件!
云生感受着体内某种沉睡的、远比先天道韵更为深邃恐怖的本源正在苏醒。
“不对,我的体质不是先天道韵仙体吗?”
云生忍不住惊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