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郡主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柳老夫人带着柳六离开,她也是好心给柳六准备后路。
否凭她坏了名声,又没嫁妆的姑娘能找到什么好的归宿?
“父王。”云和郡主有些委屈:“是不是这三人六表妹都不满意,这已经是儿臣能力范围之内选的最好了,六表妹若是还不知羞耻地惦记展家……”
不知羞耻四个字一说出来,镇王立即瞪了眼云和郡主:“混账东西,怎么说话的?”
“柳家宴会落水又不是她的错,还不快去给六儿赔罪!”镇王铁青着脸怒喝。
云和郡主有些错愕。
父王怎么会帮着柳六说话?
她可是一心为了镇王府着想的,展家不肯接受,她也用尽了手段,还能强行逼迫不成?
“你先回去!”镇王沉声。
云和郡主捏紧了帕子,跺跺脚委屈地转身离开。
人走后,镇王追了上前,在廊下终于看见了祖孙二人,柳六依偎在柳老夫人怀中痛哭流涕:“祖母,孙女想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咱们回东原吧。”
“六儿,是祖母害了你,原以为能帮衬王府,现在却让你变成了众矢之的。”
祖孙两个抱头痛哭流涕。
镇王站在身后许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蜷起了拳头抵在了唇边咳嗽两声:“姨母别担心,本王会给六儿个交代的。”
柳老夫人闻声将柳六护在了身后,转过身看向了镇王:“王爷,六儿是我看着长大的,精心培养,可不是被人糟践的,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让六儿做妾。”
妾?
镇王眉心紧皱。
柳六也在悄悄打量着镇王的神色,见他没有反对,垂眸间勾起了一抹得意弧度。
“姨母,本王会纳六儿做侧妃。”镇王道。
亲王侧妃已是极高的待遇了,柳老夫人心满意足,但面上却不显半分:“王妃若是知晓此事,怕是会容不下六儿。”
“不会,王妃大度,不会跟六儿计较的,更何况王府内还有本王护住六儿。”镇王虎眸看向了柳六,娇娇弱弱地躲在柳老夫人身后,是那么的招人怜惜。
柳老夫人欲言又止。
镇王一口保证不会让柳六受委屈,这就回去准备聘礼。
眼看着镇王转身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柳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柳六的肩,心有余悸,嘴角翘起冷笑:“王妃果然是利用咱们柳家给四姑娘铺垫呢,散尽家财得来一个虚名,明明承诺要让你嫁入展家,转头又给你找了三个落魄户。”
柳老夫人深知今日镇王回去之后,肯定就要扯破脸皮了,可她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膝下不止柳六,还有诸多儿子女儿孙子,都在东原等着出头之日呢。
沦为棋子倒不如奋力一搏。
柳六脸色都变了,紧攥着手帕险些就要扯烂了,深吸口气嗤笑两声:“京城里谁不说王妃贤惠,可如今小王爷和小殿下争位,她自顾不暇,岂敢得罪我?”
大不了她就将镇王妃逼迫她捐赠嫁妆的事传出去,连累的是整个镇王府的名声。
她笃定镇王妃豁不出去,也赌不起。
所以,进镇王府是她势在必得。
“祖母放心,孙女年轻貌美,岂是王妃能比较的,我定会牢牢抓住王爷的心,站稳脚跟。”
柳六决定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绝不会被人拿捏。
柳老夫人摸了摸柳六的脸颊,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王爷孝顺,又在我膝下养过一阵子,有我给你撑腰,王爷对你不会太差。”
……
云和郡主在回府的路上,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父王极少在外人面前数落我的不是。”
“柳家毕竟是长辈,许是咱们来之前,王爷和柳老夫人聊了些别的,除了小王爷,王爷最疼爱的就是您了,您别往心里去。”丫鬟劝。
云和郡主自然是不敢和姬郢比较的,想了想,心里舒坦多了,回府直接去找镇王妃。
“如何,选了谁家?”镇王妃正斜靠在榻上,悠然自得地吃着点心,见小女儿怒气冲冲走进来,长眉挑起:“怎么,她不愿意,还惦记着展家?”
在柳家发生的事,柳六一五一十的说了,镇王妃冷哼;“没人嫌弃她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认不清形势,罢了,既然她不识抬举,不需要咱们镇王府撑腰,也不必理会。”
她倒要看看柳六能看中什么样的人家,又有什么样的人家肯娶她。
要不是碍于镇王颜面,她才懒得给柳六张罗呢。
廊下传王爷来了,云和郡主眼皮一跳,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了,一抬头果然看见了镇王来了。
“王爷。”
“父王。”
两人行礼。
镇王先是看了眼镇王妃,淡淡嗯了一声,而后对着云和郡主说:“你先回去,本王有话要和你母妃商议。”
云和郡主点头,识趣退下。
不过也没走远放慢了脚步,没多久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了镇王妃发怒的声音:“王爷,您糊涂了不成?”
“本王心意已决。”
砰!
“妾身不同意!纳谁都行,唯独她不行,您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能做出这般不知分寸的事?”
两个人发生了剧烈争吵。
云和郡主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不久后屋子里传来了打砸声,噼里啪啦,伴随着怒吼。
紧接着镇王摔门而去,铁青着脸步伐匆匆,经过云和郡主身边时,步伐稍停顿,冷脸:“你进去劝劝你母妃。”
说罢,抬脚离开。
云和郡主二话不说提着裙子朝着身后狂奔,满地碎渣,一片狼藉,桌椅凳子都被推倒了,一整套汝窑花瓷都被摔了个粉碎,再看镇王妃跌坐在地,赤红了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母妃!”云和郡主快步上前将人扶起来:“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父王究竟说了什么?”
镇王妃慢慢站起身,嘴角勾起冷笑:“柳六那小贱人勾引了你父王,你父王刚才说要纳她做侧妃!”
“什么?”云和郡主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怪不得三个人家一个都没看上,原来这般有野心,主意打到你父王头上来了,枉这么多年我如此疼她,竟算计到我头上来了!”镇王妃气得浑身发抖,两只手死死的掐住掌心,剧痛袭来,理智才被拉回了稍许。
云和郡主也被气得不轻,终于明白今日在柳家,柳老夫人的怪异举动,还有父王为何这么生气了。
“贱人!”云和郡主咬牙切齿,眸底冒着怒火:“确实没看出来,还有这般心思。”
也怪她们大意了。
骂归骂,冷静下来后云和郡主道:“父王心意已决,母妃又何必忤逆父王呢,柳六进门也不过是个妾,无儿无女,根本难以撼动您的地位。”
“你要我接纳小贱人?”镇王妃越发气恼,甩开了云和郡主的手坐在了椅子上:“这不是戳我的心么?”
“母妃若是不同意,又有什么法子,只会将父王越推越远,反倒让柳六捡了便宜,父王这些年对柳家的扶持您是看在眼里的,如今大局未定,咱们何必将心思花费在这上,您将来可是要入主慈和宫的,等郢弟上位,父王也不会忤逆您。”
云和郡主挽着镇王妃的手臂开始劝:“侧妃再好听也是妾,您又何必让父王不痛快。”
镇王妃闭了闭眼,浑身都在颤抖。
夫妻几十年了,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有给镇王纳妾,但镇王一心一意扑在事业上,对妾室始终淡淡,甚至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见一次。
所以镇王妃对府上妾室也很宽宏大量,只要不闹出幺蛾子,吃喝用度一样不少。
这还是第一次镇王主动要纳侧妃,对方还是她从小疼到大的柳六,这无疑是狠狠地打了镇王妃一巴掌。
“若是在东原……”镇王妃恨恨道:“我必定让她生不如死!”
可偏偏是在京城。
一群人的眼皮底下,多少人盯着镇王府的一举一动,镇王妃为了顾全大局根本没得选。
只有顺从妥协。
劝了一下午,镇王妃眸光发暗:“罢了,准备吧。”
云和郡主心里就是再不乐意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耐着性子哄着镇王妃,表面上还要高高兴兴地准备办喜事。
“不过,规格不能大张旗鼓,只能按照贵妾的礼仪来。”镇王妃觉得贵妾已是抬举了。
云和郡主点头,正要去吩咐,那头管家走进来:“王妃,王爷刚才亲自去库房挑选了几箱子聘礼,又准备了十几箱子嫁妆送去了柳家。”
闻言,镇王妃眼前一黑险些就要晕过去,死死地按住了扶手:“你,你说什么?”
“回王妃,王爷打开了私库,准备了聘礼和嫁妆送去了柳家,还叫人将玲珑院收拾出来。”
玲珑院是镇王府数一数二的院子,原本是镇王妃准备给长子一家留着,里面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布置,一应俱全都是极好的东西。
“不,不行!”镇王妃拍桌而起:“重新换一个院子,玲珑院不行!”
管家一脸为难,小声嘀咕;“王妃,王,王爷已经派人进去布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