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重回南门岛(二)
在他面前,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位青衫老者!那老者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同古井,周身没有任何灵力波动逸散,但那股源自生命层次的无形威压,却让他这位筑基修士如同面对神只,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不……不知这位前辈……驾临我南门家……有……有何指教?”
南门通强忍着恐惧和体内翻腾的气血,声音干涩沙哑,艰难地开口,“若……若有所求,请……尽管吩咐,我南门家……南门家必然……倾尽……全力……”
他一边说,一边努力地抬起头,想要看清这位神秘强者的面容。
当他的目光真正聚焦在那张清癯而陌生的脸庞上时,他猛地愣住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似乎难以置信!
但不论他怎么看,眼前这位青衫老者的容貌、身形、乃至眉宇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孤傲气质……竟与他南门家宗祠之内,那幅被高高悬挂、日夜供奉的祖先画像……一模一样!
那位祖先,名为南门晨!是南门家历史上唯一一位达到筑基大圆满境界、被誉为最有可能结丹、带领家族走向辉煌的天才老祖!
只可惜,数百年前外出寻找结丹机缘,从此音讯全无。族人从最初的期盼,到后来的绝望,最终只能将其灵位请入宗庙,接受后世香火供奉……
难道……难道……?!
南门通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十二万分的难以置信和一丝渺茫到极致的希冀,试探着问:“可……可是……晨……老祖?”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在洞府内回荡,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感慨。
青衫老者的目光扫过这熟悉又陌生的洞府,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一去数百年,沧海桑田……当年故人,无论亲疏,恐怕都已化为一抔黄土,消散于天地之间了……好在,我南门家血脉未曾断绝,道统犹存……这总算给了我这把老骨……些许慰藉……”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开始讲述一些唯有南门家历代家主和核心长老才有资格知晓的家族秘辛......
南门通听着这些只有他和他已故父亲才知道的秘辛,从最初的震惊、怀疑,到后来的激动、狂喜,最终化作了滔天的浪潮!他再无丝毫怀疑!
“噗通!”
南门通猛地从蒲团上滚落,双膝重重砸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
他老泪纵横,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和哽咽而断断续续:“不肖……不肖子孙南门通……拜见老祖!恭贺……恭贺老祖……结丹功成!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最后八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充满了发自肺腑的狂喜和敬畏!
结丹!金丹老祖!这是多少修真家族与小门派可望而不可及、只能仰望的至高境界!
南门家曾经有过希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点希望早已在岁月的风沙中磨灭,变成了族人心中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甚至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谁曾想,数百年后,山穷水尽疑无路之时,那位被认定早已陨落的老祖,竟真的功成归来!
而且是以结丹老祖的无上姿态归来!这简直是神迹!是南门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庇佑!
“罢了,起来吧。”李慕生摆摆手,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将激动不已的南门通托起。
他毫不客气地走到洞府主位,在那张象征着南门家最高权力的石椅上坐下,姿态从容而威严。
“说说吧,家族如今境况如何?”
南门通连忙躬身侍立一旁,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开始详细汇报,声音依旧带着颤抖:
“回禀老祖……托老祖洪福,家族……家族目前一切尚算平稳。现有族人三百三十二口,其中拥有灵根者五十八人。炼气后期修士九人,炼气大圆满修士……三人。筑基修士……唯有晚辈一人,筑基中期修为……家族主要依靠南门岛几处贫瘠矿脉、山下的几处坊市店铺租金以及培育一些低阶灵草维持……只是……只是近年来,星河观的供奉一年比一年重,族中资源越发捉襟见肘,年轻一代的修炼……唉……”
说到最后,南门通脸上又浮现出忧虑之色,但随即想到老祖已然归来,这点困难又算得了什么?他的腰杆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末了,他偷偷抬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祖的神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问本老祖为何结丹之后,数百年都不返回家族?”李慕生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南门通心中一凛,连忙躬身告罪:“老祖恕罪!晚辈……晚辈绝无质疑老祖之意!此乃老祖私事,晚辈本不该询……只是……只是族人们思念老祖,每每提及,无不扼腕叹……晚辈……晚辈一时情切……”
他心中念头急转,想到了关于这位晨老祖当年的一些传闻——据说这位老祖性情孤高,不喜俗务,更追求逍遥自在……或许……或许结丹之后,便流连于大唐那等繁华之地,乐不思蜀了?
想到这里,他暗自决定,回头一定要好好整顿家族,搜罗一些姿色上佳、精通歌舞音律的女修,准备好最上等的灵酒佳肴……无论如何,得让老祖感受到家族的“温暖”和“诚意”,务必抱紧这条比天还粗的金大腿!
“其实也没啥……”李慕生大手一挥,语气带着一丝历经沧桑后的豁达与……理所当然的“渣男”气息。
“当年本老祖为寻求结丹机缘,一路向东,历经千辛万苦,最终抵达了那传说中仙道昌盛的大唐之地……嘿,那地方,当真繁华似锦,强者如林,机缘遍地……本老祖侥幸结丹成功,却也因缘际会,困顿于彼处多年……
如今,人老了,思乡心切,想着落叶归根,总归还是埋在故土安心些,便回来了。”
大唐!果然是传说中的大唐!
南门通心中再无丝毫怀疑,只有深深的感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
大唐是何等繁华之地?那里的天地灵气、修炼资源、功法传承,岂是贫瘠的南燕群岛可比?
以晨老祖当年表现出的孤傲性情和对大道的追求,结丹后赖在那种地方不想回来,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落叶归根?恐怕也只是金丹破境艰难且无望,才不得不回来吧?
“哼!”李慕生(南门晨)似乎看穿了南门通心中所想,冷哼一声,一股冰冷的威压瞬间让南门通如坠冰窟,浑身汗毛倒竖!他连忙收起所有心思,深深低下头,不敢再胡思乱想。
李慕生的声音转冷,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目光锐利如剑,仿佛穿透了洞府石壁,望向了星河观的方向:“老祖我既然归来,这大梁与蛮国,就不是他星河观说了算了!”
他目光落在南门通身上,如同实质:“星河观盘剥我南门家,盘剥治下诸多修真家族多年,敲骨吸髓,罪行罄竹难书!如今,也该是时候跟他们清算总账,讨还这份血债了!”
南门通听得心头狂跳,热血上涌,连忙躬身应和:“老祖明鉴!星河观恃强凌弱,横征暴敛,早已天怒人怨!我南门家愿为老祖马前卒,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他知道,这是南门家彻底崛起的天赐良机!一位结丹老祖坐镇,足以改变整个南燕群岛的格局!
不过,在连连称是的同时,南门通心底深处那丝担忧却始终挥之不去。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老祖……那星河观的流云老祖……据说……据说修为精深,神通不凡……且正当盛年……”
李慕生闻言,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和一种源自绝对实力的强大自信:“一个靠丹药堆上去的小辈……也配与本老祖争锋?”
他缓缓起身,青衫无风自动,一股令天地失色的磅礴气势轰然爆发,笼罩了整个南门岛,声音如同九霄雷霆,响彻在每一个南门家子弟的心头:
“传令下去,南门家全族,即日起整肃备战!三月之后,随本老祖……踏平星河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