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
温婧言辞凿凿，没有回答她是甘心还是还甘心。
她抬头，迎上梁筱芊狐疑的目光，是点到为止的补充解释。
“之前温肃哥代温派让我哥劝说我自愿，给出的诚意是外市副市长，但他大开口，要本地的。”
温婧人前人后的演过，所有任何人在她面前表现出的慷慨大无畏，她都会带着一丝的怀疑。
只有人后无意间看到的，听到的，才能让她全都相信。
何况这还关乎着权位二字。
国人骨子里是爱权的，家庭里父母的教育权，学校班级里班委的代监督权，甚至还有小区里的保安……
不论什么权，反正只要能带来这个东西的身份地位，能带来能掌控，能拿捏别人的一丝快感，是都不肯舍弃的。
除非是没有守住的能力，被强行剥夺走。
梁筱芊并不知道还有外地本地副市长这一回事，但她却没有完全相信温婧这话所带来的意思。
“既然在你眼里，你哥是重权的，那你觉得你哥又为什么要说帮你兜底，去当替罪羊？”
梁筱芊全程围绕的都是“帮温婧兜底”一事。
温婧明白，这是在要她的态度。
“兴许是在赌，赌我钓鱼能不能成，如果成了他是有功的。”
温婧先回答的梁筱芊，之后才向她表态。
“但不管是不是再赌，我都不会让他帮我来兜底的。这是我个人的事，与他无关，我也不想他赌失败了，给我造成每日每夜的愧疚，以及不知道该怎么去偿还。”
梁筱芊挑眉，手指漫不经心的在手机背面敲点着。
她笑意颇深的问出一句，“你和你哥之间划分得这么清楚吗？”
连愧疚和偿还都给用上了。
敲点手机的轻微声传入温婧耳中，她浅浅的扫去一眼，之后敛回。
“他不是我亲哥，是我养兄，过去已经照顾了我十几年，这份恩情我还没有还完，我不想又给自己加份更大的恩情债，将我自己压得喘不上来气。”
“所以你这是将你哥纯当恩人看待了，还是那种……会给你造成压力负担的恩人？”梁筱芊总结的问出。
“除了当成恩人，我还能当成什么看？”
温婧平静反问她。
梁筱芊答案随之蹿到嘴边。
想问她不拿沈会洲当喜欢的人看吗，却又感觉有些不合适的说出来，又咽了回去。
这时，温婧又说，语气听着也很是认真：“不过这份恩情，还有沈家那边的恩情，我会在走之前，借温家偿还清的，拖太久我心里也会不安，像背着巨额贷款似的。”
“但这恩情债可比巨额贷款要重啊。”梁筱芊意味深长的微笑，“我好奇你怎么借温家的手偿还？”
温婧莞尔，“这就要麻烦嫂子您了，帮我试探一下除了本地副市长，我哥他还有没有别的想要的？以及沈家那边。”
“因为这如果是我开口试探，他们是会说什么都不要的。”
从头到尾和梁筱芊所说的这些话，算是温婧内心所想的。
她现在只想在这俩月的时间还清沈家、还有沈会州的恩情，而在这俩月的时间也不再去欠。
因为那样是真的会给她带来还不完的愧疚和压力的。
梁筱芊多问一句，“那要是我没试探出来呢？你给什么？”
温婧没说话。
手边放着一杯水，她食指蘸取，在两人面前的桌上写下几个字，随后有些不确认的询问道，“如果我哥当初没来市里，他下一步应该该是这个位置了吧？”
梁筱芊扫她写的那几个字，承认道，“你没说错，是该这个位置了。”
温婧手掌一擦，那几个字消失，只剩下斑斓水渍。
“那就好，您试探不出，我就向温家开口，回报我哥这个。”
梁筱芊露出满意笑容。
沈母那边衣服量完尺码，问温婧要包。
温婧和梁筱芊说一声，起身去给。
看着她走远，梁筱芊翻开手机，结束录音。
文件形式直接发到了沈会州的微信上。
……
沈会州昨晚体温从三十九度降下去了，徘徊在三十八度左右，于是半夜叫司机送他来了医院。
看到梁筱芊发来的录音文件时，他刚输完液。
而在那录音文件后边。
还跟着梁筱芊发来的一段消息。
【听听吧，你和温婧还真是双向奔赴。不过可惜，你们这双向奔赴不在同一条轨道上，再怎么奔赴也始终是碰不到的】
病房内，此刻是只有沈会州一个人在。
他鬼使神差的点开那份录音文件，时长是十分钟。
温婧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的语气都被沈会州听得一清二楚。
冷淡、认真、又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