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王昊也意识到有问题。
“不对啊,他们既然已经不是士兵,怎会有兵器?而且人手一个。秦明朗,你还私藏兵器?”
洛九摆摆手。
“你说的不对。这不是你们兵部出的弓弩。”
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拿,却被秦明朗一刀劈下,差点削掉了手腕。
幸好墨云寒眼疾手快拦了一下。
王昊怒极。
“秦明朗,你想干什么?当着王爷的面杀人吗?要不是这老先生出谋划策,这机关阵我们根本破不了,你敢伤他,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其他人也都忿忿不平。
众人争议间,另一个副将已经拿起了弓弩查看。
“王爷,这东西的确和咱们兵部发的不一样。”
秦明朗心里慌得厉害,赶紧解释,“他们中有人是铁匠,又在军中多年,接触过弓弩,自己改造出来的又有什么不可?”
墨云寒看了看手中弓弩,又将弓弩递给洛九。
“你怎么看?”
洛九三两下就将弓弩拆了,脸色却极不好看。
“王爷,这是洛家的手法,只有洛家的人才懂,外人绝不可能会。”
他说着怒视秦明朗。
“说,这东西谁给你的?”
秦明朗眼中慌乱不已,态度却异常强烈。
“我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我是将军,是二品司正,你无权问我。”
墨云寒抬手拍了拍洛九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再问。
“来人,卸掉秦明朗的铠甲,押回京城候审!”
“是!”
王昊最先应下,上去就要动手。
秦明朗大急。
“九王爷,你没权利处置我!”
墨云寒抬手,指着那群人道,“以大周律,非官邸,私自囤兵超二十人者,处斩刑!秦将军要不要亲自数一数?”
秦明朗此刻已经彻底慌了神。
“他们未入军籍,并不是士兵,而且,也绝非是我圈养,何来囤兵一说。”
墨云寒似了然般点了点头。
“秦将军所言极是,既如此,那将这群非兵非民却又私囤兵器、干涉军政、意图不轨之人,就地格杀。”
一听要被砍头,那群人顿时都急了。
“秦将军救命啊,我们可都是听你差遣啊。”
“对啊秦将军,这兵器可是你发给我们的,是你说让我们跟着你干,将来都能大富大贵,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几人的控诉,气得秦明朗肺都要炸了。
“你们这群蠢货不要胡言乱语,真以为这样就能脱罪吗?他摆明了要杀你们立威。”
他试图煽动那群人暴乱。
无论谁死了,对他都有好处。
可他高估了那群人的心性。
唯利所图的人,又有几分敢拼的血性。
而且这些大部分都是在军中混不下去的人,哪敢反抗。
此刻根本不理会他的挑拨,依旧跪在地上求墨云寒饶命。
秦明朗恨得咬牙切齿。
奈何双臂被王昊和夜七摁着,他根本没法行动去灭口。
墨云寒神色淡淡。
“行了,都别磕了,既然你们说自己有冤,那本王给你们一个自清的机会,用绳索绑了,一同押回京城候审。”
众人一听不用丧命,齐齐磕头谢恩。
这时苏柳儿从暗处走来,拱手一礼。
“王爷,已探查过那个村子,如您所料,里面已空无一人。”
她话音刚落,青穗就从寨子里走了出来。
手里还提着一人,那人被卸了胳膊,布偶一样耷拉着被丢在地上。
正是张铁匠。
刚刚江清婉命她过来查看战况,被墨云寒临时调用去铁匠铺抓人,没想到还真的抓到了一个漏网之鱼。
墨云寒低头看了看,确定了其身份。
随后吩咐王昊等三名副将,各带一队,守城、看守犯人、巡查四周。
洛九则带着苏柳儿和青穗、李斗几人将东西全都搬回了议事堂。
夜七指着地上的铁匠问,“王爷,此人如何处置。”
墨云寒的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带着他,跟我来。”
各家各户的灯笼亮了一夜。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才逐一熄灭。
江清婉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魇中,她看到萧然厝站在雾气弥漫之中,笑容不羁地望着她。
似有千言万语,却一直不说话。
她正要靠近,却看到萧然厝的七窍流出了鲜红的血。
“不要!”
她尖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汗水已经将鬓发打湿,却来不及擦。
剧烈的喘息让她的胸口一起一伏,她抬手掐算了一遍又一遍。
每一次都在半途停顿,却又不甘心的重新来过。
可始终不敢掐算到最后。
一种强烈的不安挥之不去,她烦躁的抬手敲着额头。
下一刻,就被一只大手握住。
她缓缓抬眸,墨云寒就坐在她床边,肩膀上带着一丝晨露,显然刚刚回来不久。
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她哑声开口。
“事情都办完了?”
墨云寒黑沉的眸子看着她,片刻后松开手,扯着自己赶紧的白色内衫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是在担心我吗?”
江清婉没说话,敷衍地点了点头。
垂下的眸子隐藏着所有情绪,瓷白的小脸因为晨曦的透入,更显得苍白通透。
墨云寒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
“昨晚,我抓到了一名铁匠,他有幸见过那位先生的样貌,我照着他的描述画了一幅肖像画,准备回京以后交于皇上,张贴于……”
不等他说完,江清婉就一把将宣纸夺了过去迅速打开。
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她只觉手心发凉,后背也一阵发紧。
墨云寒黑沉的眼底又冷了几分,眸光牢牢的将她锁住。
“铁匠并没有见到过那个面具人,也根本问不出任何线索,只知道那人是个机关高手,天下无双。”
江清婉死死攥着那页纸没有抬头。
墨云寒却不肯让她再逃避,伸手攥着她的肩膀将她拉进。
“他是神机班鲁对不对?你们本就认识是吗?”
江清婉依旧不愿回答。
两相对峙,还是墨云寒不忍心。
他将手松开,站起身。
“起来吃饭吧,稍作休整,我们回京。”
走出两步他忽又停了下来。
“对了,忘记告诉你,街长自缢了,死在了那尊鬼面石像前,留了一封信,你要看吗?”
江清婉终于将头抬起来,许是噩梦未消,眼尾有些红。
漂亮的模样,带着几分凄楚可怜。
“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