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聚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寿元正被急速抽走。
三千年圣境寿元,此刻已流失近半!
再这样下去,不出五息,他便会生机枯竭,神魂溃散,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小子,现在跪下求饶,老身还能留你一缕残魂转世。”
灰袍老妪拄着龙头拐杖,浑浊的眼中满是冷漠,“否则,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金甲神将和白衣书生也围了上来,三人呈三角之势,将李长聚彻底封锁。
他们已经看出,李长聚的自爆道种之力即将耗尽,届时便是砧板上的鱼肉。
绝境!
真正的绝境!
“长聚……”
苏清绝紧咬嘴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直流。
她腹中的胎儿似乎也感应到了父亲濒危,开始剧烈躁动,一股微弱却精纯的混沌本源透过母体涌出,试图为李长聚补充生机。
但这点力量,对于“岁月·枯荣”的侵蚀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萧红鸢双目赤红,涅盘魔焰疯狂燃烧,就要不顾一切冲上去拼命,却被慕容呆呆死死拉住。
“二师姐,别去!”慕容呆呆左眼金芒急闪,声音带着哭腔,“现在上去……只是送死!”
素无心琴弦尽断,指尖鲜血淋漓,却依旧试图弹奏清心咒为李长聚稳住神魂。
洛冰神掌心冰神印光芒大作,她正要不顾暴露身份的风险强行出手——
就在这一刻。
李长聚忽然笑了。
他笑得有些释然,有些疯狂。
“岁月·枯荣……加速时光流逝,催发万物衰亡……”
“好厉害的时间法则。”
他缓缓抬头,眼中四瞳光晕竟开始缓缓融合。
左眼的仙光,右眼的魔焰,前世印记的紫芒,轮回之力的灰影——四种力量在“岁月·枯荣”的压迫下,开始了一种诡异而自然的交融。
“但你们忘了……”
李长聚的声音变得缥缈,仿佛从万古时空尽头传来:
“混沌,本就是无始无终。”
“轮回,本就是生死往复。”
“你们用时间加速我的衰亡——”
他张开双臂,身后那尊即将崩碎的魔神法相,竟在这一刻停止了裂纹蔓延。
不,不是停止。
是那些裂纹中,开始流淌出混沌色的液体!
那些液体如同熔化的混沌本源,所过之处,裂纹被填补,法相被重塑,甚至……变得更加强大!
“那我就用轮回……逆转这时光!”
轰!!!
李长聚眉心的混沌印记,在这一刻彻底炸开!
但不是毁灭,而是蜕变!
印记碎片化作无数光点,融入他体内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
与此同时,丹田中那颗自爆的道种虚影残骸,也开始疯狂吸收这些光点,重新凝聚——
不,不是重新凝聚。
是新生!
一颗通体混沌色、表面流淌着六道轮回纹路的全新道种,在李长聚丹田中缓缓成型!
混沌轮回道种!
不是虚影,是真正的道种!
“不可能!”
灰袍老妪骇然失色,“自爆道种,根基尽毁,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绝境中凝聚真正的道种?!”
“除非……”
白衣书生脸色剧变,“除非他本就触摸到了那个门槛,自爆虚影只是……破而后立?!”
金甲神将更是失声:“临阵突破?!圣王中期,直接凝聚混沌轮回道种,踏入凝道境?!”
是的。
李长聚突破了。
在绝境之中,在“岁月·枯荣”的死亡压迫下,他体内四种力量彻底融合,以自爆道种虚影为代价,破而后立,凝聚出真正的混沌轮回道种。
虽然只是初入凝道,道种尚不稳固。
但——
凝道就是凝道!
与圣王,已是天壤之别!
“现在……”
李长聚缓缓睁开双眼。
此刻的他,眼中不再有四瞳异象,只剩下一双深邃如宇宙、流转着混沌轮回之力的眸子。
他伸手虚握。
魔神法相自动消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他体内。
而后,一柄全新的战戟,在他掌心缓缓凝聚。
戟身通体混沌色,表面流淌着六道轮回纹路,戟刃处隐隐有仙魔光影交错——
混沌轮回戟!
“轮到我了。”
李长聚一步踏出。
这一步,时空倒转!
灰袍老妪“岁月·枯荣”的衰败领域,如同遇到了克星,开始剧烈颤抖、收缩、崩解。
“不!这不可能!”
灰袍老妪惊恐尖叫,疯狂催动时间法则,“岁月·永恒!”
她想将李长聚永远定格在某一瞬。
但——
“轮回……往生!”
李长聚轻声开口,混沌轮回戟轻轻一点。
嗤!
时间法则如冰雪消融。
灰袍老妪的龙头拐杖寸寸断裂,她本人更是如遭雷击,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急速衰老。
她的时间法则被反噬了!
“第一个。”
李长聚看也不看她,转身看向金甲神将。
金甲神将脸色惨白,方天画戟横在胸前:“小子,你别猖狂!就算你突破凝道,也不过是初入,本将——”
话未说完,混沌轮回戟已至胸前。
“轮回……裁决!”
戟光闪过。
金甲神将的方天画戟断成两截,胸口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处混沌气流肆虐,疯狂吞噬他的生机。
“呃啊——”
他惨叫倒飞,重重砸入山体,生死不知。
“第二个。”
李长聚转向白衣书生。
白衣书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手中书卷一扔,化作万千文字护体,转身就逃。
“轮回·禁锢。”
李长聚戟尖轻点,六道轮回虚影浮现,将白衣书生牢牢锁在其中。
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轮回的束缚。
“第三个。”
李长聚缓缓走到灰袍老妪面前。
此刻的灰袍老妪,已从老妪变成了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老妇人,连站都站不稳。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她颤抖着问。
“琼明剑宗,李长聚。”
李长聚平静地看着她,混沌轮回戟缓缓举起:
“记住这个名字。”
“因为——”
戟光落下。
“这将是你轮回中,永恒的噩梦。”
噗!
灰袍老妪头颅飞起,神魂被混沌轮回戟吞噬,化作道种的养分。
至此,三大凝道——
一死,一重伤,一被囚!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个持戟而立的身影,如同在看一尊……神。
以圣王中期修为,临阵突破凝道,反杀三大老牌凝道。
这战绩,足以震动整个碎玉神州!
“长聚……”
苏清绝第一个冲过来,紧紧抱住他,泪水夺眶而出。
“师尊,我没事。”李长聚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着她腹中胎儿平稳的呼吸,心中涌起无限柔情。
萧红鸢等人也围了上来,一个个眼眶通红。
“小聚聚,你吓死本宫了!”
“长聚哥哥……”
“长聚!”
李长聚看着这些为他担忧,为他拼命的人,微微一笑:
“好了,没事了。”
他抬头看向天空,眼神深邃:
“不过,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今日一战,他暴露了太多。
这些消息传出去,必将引来更强大的敌人。
大离仙朝、月神殿、剑阁、合欢宗、冰神宫……
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觊觎混沌与轮回之力的老怪物。
前路,注定腥风血雨。
但——
李长聚握紧混沌轮回戟,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无论前路如何,他都会走下去。
为了保护他在乎的人。
为了走他自己想走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