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楚晨早就该想到的，包子店的味道保证，从来就不是杜娟。
在杜娟还没开始来包子店的时候，包子店就声名远扬了。
所以包子店的味道，是靠杜娟的爸爸妈妈。
只有他们，才能做出让所有人都赞不绝口的美味包子。
换其他人都不行。
杜娟之所以在后厨，是因为她在学习怎么做包子。
“赵姨，我们先不回去。”
楚晨目光四处搜寻，看到了一个卤菜摊，他对赵青道：“赵姨，你帮我去买一点卤菜，每样都来一点，再去便利店买两瓶好酒。”
赵青以为楚晨想买回去喝，也没有多想。
早上吃了那么难吃的包子，确实也挺糟心的。
“行，你等我一会，我这就去买。”
很快，赵青就拎了一袋卤菜还有两瓶好酒回来了。
“去好吃包子店。”
赵青刚把酒跟卤菜挂在轮椅上，猛地一惊，她还以为楚晨要打道回府呢。
结果现在还要再去包子店。
她刚刚说那么多，敢情全白说了？
“楚医生，那人都想要杀了你了，你还要去包子店？”
楚晨叹了一口气，刚刚是他没弄清楚情况，他那么说话，站在杜娟哥哥的角度上，确实很过分。
他也是不知道杜娟已经不在人世了。
知道的话，绝对不会那么说。
杜娟是因为什么原因离世的？她给孟涛设置的挑战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孟涛看见楚晨会发疯，杜娟的死，跟孟涛有没有什么关系。
这一切，只有杜娟哥哥才能给他答案。
知道杜娟哥哥生气的原因之后，楚晨也能理解他了。
如果把楚晨放在他那个位置，有人这么跟他说话，可能他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觉得，杜娟哥哥并不是一个很坏的人。
也不是一个脾气很暴躁不讲道理的人。
从扫地阿姨的话里，楚晨不难知道，他家包子变难吃之后，肯定有很多老食客上门质问。
但是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给老食客承诺而已，从来没有发过火。
他能被他爸妈安排卖包子的工作，可能也正是因为他脾气好这一点。
毕竟在前台卖东西，每天都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
情绪不稳定，还真干不了这个活。
家里突生变故，也是他一直在顶着这个家不让它塌。
由此可见，他也不是一个完全不能沟通的人。
“放心吧，赵姨，这次不会了。”
赵青站着没动，显然是不放心。
楚晨接着道：“如果他还像刚刚那样，大不了你再推着我跑就是。”
赵青见楚晨态度很坚决，非要回去不可。
她也不能扔下楚晨自己跑，最后也只能同意了。
“那我提前跟你说清楚，去了，千万不能吵架，一定要冷静，吃点亏…”
楚晨笑了，“明白，吃亏是福，这一次，坚决不吵。”
赵青这才推着楚晨重新回到包子店。
杜大哥见到楚晨去而复返，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毛巾，对楚晨怒目而视。
“你还敢回来，找砍是吗？”
楚晨真诚道歉，“对不起，杜大哥，我不知道杜娟已经去世了，我也是刚刚从扫地阿姨那里得知。”
“那些话，我不是有意说的。”
想要继续聊下去，道歉是必须得。
于情于理，楚晨都应该说一声对不起。
杜大哥脸上的怒意消退了一大半，但依旧板着一张脸。
他只是“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继续擦拭前台的卫生。
楚晨接着道：“杜大哥，我买了一点卤菜还有酒，如果你不介意，咱们喝两杯。”
杜大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诧异，“我跟你又不认识，跟你喝什么酒？”
虽然言语之间还是很冰冷，但是楚晨觉得有戏。
“我以前就住在这附近，杜娟帮过我一个很大的忙，但是一直没来得及还她的人情，没想到她…”
“能跟我说一说杜娟是怎么去世的吗？她还那么年轻。”
“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的，毕竟我还欠她一个人情。”
杜大哥想了想，最后叹了一口气，“还人情就算了，念你这么有心，告诉你也没什么。”
他把毛巾往桌子上一扔，“进来吧。”
赵青推着楚晨进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包子店里面空荡荡的。
角落里堆满了蒸包子的蒸盘。
生意好的时候，可能里面连走路都困难吧。
杜大哥支了一张桌子，赵青替他们把卤菜摆上，找了两个一次性杯子，给他们倒了酒。
楚晨跟杜大哥碰了一下杯子，一小半口白酒下肚之后。
吃了两口卤菜之后，杜大哥自己打开了话匣子。
“我妹妹读大学的时候，是学服装设计的，但是毕业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一直没有工作也不行啊，恰好家里的包子生意还不错，我们三个人有时候都忙不过来，于是我爸妈就把她叫回来帮忙。”
“她有一个当设计师的梦想，虽然不情愿，但最后还是抵不过现实的打击，灰溜溜地回来了。”
“饭都吃不起了，还要什么梦想？真金白银才能吃饭，梦想，不行。”
“我妹妹这个人，学习能力很强，而且做事很细心，她回包子店帮忙之后，我爸妈就有心把包子的手艺都传给她。”
“可是她对做包子一点兴趣也没有，回来做包子，只不过是暂时的而已，她找到合适的设计工作了，就不再做包子了。”
“为此，我爸妈没少跟她吵架。”
“他们认为，她嘴里所谓的服装设计师，根本不是他们普通人能达到的高度，普通人学服装设计，最后，也不过是在服装厂流水线当个女工而已。”
“电视上演的那些高大上的服装设计师，有是有，但绝对不会是她。”
“他们让她务实一点，脚踏实地，只要学会了他们的手艺，这辈子虽然不一定会大富大贵，但是绝对比打工强。”
“但无论我爸妈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没多久，她就萌生了离开包子店的想法。”
楚晨一直默默听着，但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杜娟，真的是这样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