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悬于墨色苍穹。万宗门内一片寂静,唯有夜风拂过檐角铜铃,发出细碎的呜咽。
白年归屏息凝神,贴着雕花窗棂潜入凌若飞的厢房。屋内烛火已熄,唯有月光透过纱窗,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他的目光瞬间被书桌上那柄通体幽蓝的长剑吸引——噬魂剑静静躺在紫檀木案上,剑鞘纹路如血脉贲张,隐隐泛着诡异红光。
床榻上的凌若飞背对房门而卧,玄色锦被随呼吸微微起伏。白年归足尖点地,施展\"踏雪无痕\"轻功掠过三丈距离,指尖刚触及冰凉的剑柄,突然掌心传来针刺般的剧痛!\"不好!\"他暗叫一声,噬魂剑脱手坠地,在寂静中迸发出清越铮鸣。
\"谁?!\"凌若飞如猎豹般弹起,曜日刀已握在手中。月光下只见黑影一闪,窗棂破碎的木屑尚在空中飞舞,窃剑者已窜出窗外。凌若飞冷笑一声,刀鞘在青砖地面划出火星,身形化作流光追出。
白年归左臂已泛起紫黑纹路,毒气顺经脉急速上窜。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右手扯下衣摆裹住噬魂剑,足尖在飞檐兽首上借力腾空。身后破空声骤至,三枚铁蒺藜刚脱手,就被凌若飞旋身劈落的刀光绞成齑粉。
“铛——”一声清脆的响声,曜日刀如同闪电一般横拦在前方,刀身闪烁着寒光,映照出凌若飞那寒星般的眸子,透露出一股冷冽的杀意。
这位万宗门主身披一袭月白色的中衣,衣袂飘飘,猎猎作响,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他步履轻盈地走到白年归面前,如鬼魅一般,让人难以察觉。
凌若飞手中的曜日刀微微颤抖着,刀尖轻轻挑起白年归的下颌,白年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无影手白年归?”凌若飞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五毒散入心脉的滋味如何?”
白年归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和后背上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些汗珠迅速地浸透了他身上那件黑色的夜行衣,使得衣服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脊背上,仿佛能透出他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但就在这时,白年归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动了攻击。他的身体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着一般,猛地向前冲去。他的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化作了七道模糊的残影,这正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无影步”。
然而,面对白年归如此凌厉的攻势,凌若飞却显得异常镇定。只见他手中的曜日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光,这道弧光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朝着白年归席卷而去。
刀气所过之处,白年归的那些残影就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地撕裂开来。伴随着一阵清脆的断裂声,白年归的身体也被刀气狠狠地击飞了出去。
“噗!”白年归口中喷出一股鲜血,他的身体从屋顶上直直地坠落下来。
还没等白年归落地,那十余名手持长剑的护卫便如鬼魅一般迅速合围上来。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将白年归困在了中央。
凌若飞踏着屋瓦悠然地飘落下来。他手中的曜日刀微微下垂,刀尖上还挂着一滴鲜红的血珠。
佟玲站在暗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对那人有一丝震惊和佩服。她看到那个窃贼,尽管身受重伤,却死死地握住手中的剑,不肯放弃。而他左手的毒伤处,已经开始腐烂。
佟玲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窃贼的情况。突然,她发现那白年归的身上竟然中了五毒粉!这种毒药极其厉害,一旦中毒,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护卫们的钢刀如闪电般劈向窃贼。眼看着窃贼就要命丧黄泉,突然间,夜空之中飘起了一阵猩红的丝雨。这些丝雨比发丝还要纤细,却如同利箭一般,轻易地穿透了护卫们的铠甲。
白年归定睛一看,心中顿时叫苦不迭,来人竟然就是昨夜被他偷走千幻珠的那个女子!他不禁面露苦笑,心中暗自感叹: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碰到这个穷追不舍的女子呢?
白年归本以为女子是为了追回千幻珠而来,毕竟那可是一件珍贵的宝物。然而,就在他准备好应对女子的质问时,却听到女子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不想死就跟我走!”
这句话让白年归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也不敢怠慢,毕竟对方看起来来者不善。于是,他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女子,只见她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轻盈地跃上了屋顶。白年归见状,连忙也施展轻功,紧紧跟在女子身后。
凌若飞只见来人乃是一位身着黑袍的女子。那女子的身形如鬼魅一般,轻盈而飘忽,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她的黑袍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这周围的空气都被她的神秘气息所震慑,不敢有丝毫的扰动。
她的头上戴着一顶斗笠,斗笠的边缘垂下一层黑色的纱幔,将她的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宛如一层薄纱,让人难以透过这层纱幔看清她的真实容貌。那斗笠的阴影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犹如夜空中的寒星,冰冷而神秘。
凌若飞见状,身形如电,一个闪身便追了上去,口中厉声呵斥道:“你究竟是谁!”其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佟玲并未答话,只见数道如血般猩红的丝线,如灵蛇般朝着身后的凌若飞疾驰而去。
凌若飞见状,立刻挥动手中的刀,迅速旋转成一个盾牌,挡住了那些猩红丝雨的攻击。在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中,他勉强抵挡住了这诡异的攻击。
然而,就在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只见那女子身手敏捷,如飞鸟一般轻盈,她迅速拎起白年归的后领,如同拎起一只小鸡一样,然后鬼魅般地掠上了五丈高的旗杆。
\"留下!\"凌若飞见状,怒喝一声,手中的刀如闪电般劈出,斩断了旗绳。然而,那女子却如同早有预料一般,反手甩出了三枚银丸。
瞬间,银丸在空中爆开,化作一片浓浓的烟雾,将整个旗杆都笼罩其中。待烟尘散尽,凌若飞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忽然轻笑出声。
身后护卫正要追击,却见宗主抬手制止:\"不必。\"月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映出唇角意味深长的弧度:\"好在我早有准备。\"
夜风呜咽,荒郊野岭间,一座破败的古庙孤零零地矗立着,残垣断壁间爬满藤蔓,月光透过坍塌的屋顶,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碎影。
佟玲松开白年归的后领,黑袍翻飞,如鬼魅般飘然落地。她微微侧首,斗笠下的目光冷冽如霜,静静审视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窃贼。
白年归踉跄两步才站稳,左手仍因五毒散的侵蚀而微微发颤。他抬头看向佟玲,喉咙滚动,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姐姐,美女,多谢相救……你的千幻珠,真的不在我这儿。”
话一出口,他脸色骤变,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佟玲。
佟玲唇角微勾,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哦?”
那声音似冰锥刺骨,白年归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噬魂剑,后退两步,强笑道:“姑娘,我、我……”
“千幻珠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佟玲语气淡漠,目光却如刀锋般锐利,“但噬魂剑,归我了。”
白年归瞳孔一缩,手臂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不!姑娘,我愿为你做牛做马,但这剑……绝不能给你!”
佟玲嗤笑一声,斗笠下的红唇微启:“我不需要一个将死之人替我做事。”
她早已看出,五毒散的毒素正沿着他的经脉蔓延,若不及时解毒,不出半日,他便会毒发身亡。
白年归脸色惨白,却仍死死护着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姑娘,实不相瞒,我妹妹被月影帮的万涛石挟持,他们逼我偷你的千幻珠,又让我去万宗门取噬魂剑……只要我把剑带回去,他们就会放了她!”
佟玲眉头微蹙:“月影帮?一个不入流的帮派,竟有这般胆量?”她眸光微闪,似在思索,“他们要这两样东西做什么?”
白年归摇头,声音沙哑:“我不知道……万涛石背后另有其人,他称那人为主上,我从未见过。”
佟玲眸色渐深,心中疑云密布。
白年归忽然双膝跪地,重重磕头,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砖上:“姑娘,我对不起你!可我命不久矣,只求你……求你救我妹妹!”他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噬魂剑,我给你!”
佟玲垂眸看着他,沉默片刻,忽而冷笑:“我不会答应你。”她缓缓抬手,指尖轻抚剑鞘,“噬魂剑归我,由不得你。”
白年归浑身一震,眼中光芒骤然熄灭,整个人如被抽空般跌坐在地,喃喃道:“婷婷……是哥没用……是哥害了你……”悲恸之下,他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身子摇摇欲坠。
佟玲眉头一皱,身形一闪,已至他身后,一掌抵住他的背心,内力如涓涓细流,逼入他体内。白年归闷哼一声,又吐出一口淤血,气息总算平稳了些。
他喘息着抬头,眼中满是困惑:“你……为何救我?”
佟玲避开他的目光,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随手抛给他:“我可不想第一个说要为我做牛做马的人,就这么死了。”
白年归怔住,随即眼中迸出狂喜,激动得连咳数声,才颤声道:“多谢姑娘!不……多谢主人!”他迫不及待地拔开瓶塞,倒出一粒赤红药丸,正要吞下——
佟玲忽然冷笑:“也不怕是毒药?”
白年归动作一顿,随即毫不犹豫地将药丸送入口中,咽下后,直视她的眼睛,坚定道:“不怕!从今往后,我白年归的命,就是主人的!”
佟玲眸光微动,淡淡道:“每日一粒,连服三日,可解五毒散。”
白年归点头,药力很快发作,左手的麻痹感渐渐消退,他试着握拳,竟已恢复如常。
佟玲的目光落在他身旁的噬魂剑上。
白年归立刻会意,连忙道:“主人小心,剑上有五毒粉!”说着,用衣角裹住剑柄,恭敬递上。
佟玲却直接伸手握住剑身,指尖在剑锋上轻轻一划,竟无半分异样。她自幼与毒为伴,区区五毒粉,根本奈何不了她。
她缓缓拔剑——
“锵!”
剑身出鞘,却只有半截!
白年归瞪大眼睛,失声道:“怎么会这样?!”
佟玲神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果然……”她早该想到,凌若飞岂会轻易让人盗走噬魂剑?
白年归脸色难看,咬牙道:“主人,我再去万宗门,一定把真剑偷出来!”
佟玲摇头,语气淡漠:“不必了,凌若飞既设此局,就不会再给你机会。”
白年归握紧拳头,心中焦灼万分——剑是假的,妹妹怎么办?
佟玲似乎看透他的心思,将断剑抛还给他:“此剑虽非噬魂,但锋锐异常,不如就叫‘玄霄’。”
白年归接过剑,触手冰凉,剑身虽断,却仍寒光凛冽,确是一把好剑。
佟玲转身,黑袍翻卷如夜雾,朝庙外走去。“走!”
白年归一愣,连忙跟上:“主人,我们去哪儿?”
佟玲脚步微顿,侧首回眸,月光映照下,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我带你去杀人。”
白年归心头一震,却毫不犹豫地握紧玄霄剑,大步跟上。
月影帮总舵,黑瓦高墙,檐角狰狞如兽齿,门前两盏惨白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映照出斑驳的血色。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味,隐约可闻远处野犬低吠,仿佛在预兆着一场杀戮的到来。
白年归跟在佟玲身后,心跳如擂鼓。他没想到,她竟真会带他来救妹妹。
万涛石高坐虎皮椅上,一身锦缎华服,腰间悬着一柄镶金错玉的短刀。他眯着眼,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白年归,嘴角噙着一丝讥讽:“白年归,噬魂剑呢?”
白年归强压怒火,冷声道:“我妹妹呢?”
万涛石嗤笑一声,懒洋洋地挥了挥手。两名帮众押着白婷婷从阴影中走出。少女衣衫凌乱,脸色苍白,一见到白年归,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哥!”
“婷婷!”白年归下意识要冲上前,却被万涛石横刀拦住。
“剑。”万涛石眯起眼,指尖轻敲刀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白年归咬牙,缓缓递上玄霄剑。
万涛石得意一笑,伸手接过,却在触碰到剑柄的刹那,脸色骤变!他的手掌瞬间泛起诡异的青黑色,血管如蛛网般暴起,剧痛让他惨叫一声,剑“哐当”一声坠地!
“你——!”万涛石目眦欲裂,“白年归!你竟敢下毒?!”
白年归眼中恨意翻涌,厉声道:“自然是取你狗命!”
万涛石暴怒:“来人!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话音未落,佟玲冷笑一声,左手轻抬,袖中红色丝线如毒蛇般激射而出!
“噗!噗!”两声轻响,挟持白婷婷的两名帮众喉咙绽开血线,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轰然倒地。白年归眼疾手快,一把将妹妹拉入怀中,紧紧护住。
万涛石瞳孔骤缩,死死盯着佟玲:“你……你是谁?!”
“将死之人也敢问本姑娘的名讳。”佟玲冷哼,纤指一勾,红线如活物般收回袖中。她缓缓解开黑袍,随手一抛,白年归会意,立刻用衣袍裹住白婷婷,捂住她的耳朵,遮挡她的视线,不让她看到接下来的血腥场面。
黑袍褪去,佟玲的真容终于显露——
一袭浅紫色劲装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腰间束着银丝软甲,衬得她如寒梅傲雪,清冷绝艳。乌黑的长发高束成马尾,额前几缕碎发随风轻扬,更添几分凌厉。她的眉眼如画,却冷若冰霜,眸中似有刀光隐现,让人不敢直视。
万涛石浑身发颤,心中警铃大作——这女子绝非寻常之辈!他猛地转身,拔腿就跑!
佟玲唇角微勾,摘下斗笠,指尖一弹——
“嗖!”斗笠边缘寒光一闪,竟是嵌满锋利刀片!它如一轮血月旋转飞出,“铮”的一声深深嵌入万涛石面前的木桩,刀锋离他的鼻尖仅差一寸!
万涛石双腿一软,瘫坐在地,面如土色。
“拦住她!快拦住她!”他嘶声吼道。
帮众们面面相觑,终于咬牙冲上。佟玲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笑意,双手一扬,手中红色丝线如暴雨倾泻!
“唰!唰!唰!”
红色丝线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有人刚举起刀,便被红线贯穿咽喉;有人还未近身,便被割断脚筋,跪地哀嚎。佟玲身形如鬼魅,所过之处,尸横遍地,鲜血染红青石地面,汇聚成溪,缓缓流淌。
白年归看得心惊肉跳,怀中妹妹的体温让他稍稍定神。他暗自庆幸,自己竟阴差阳错得了这样一位靠山,日后行走江湖,再不必畏首畏尾。
万涛石瘫在血泊中,裤裆已湿,颤声求饶:“女、女侠饶命!我什么都说!”
佟玲居高临下,冷声问:“你背后之人,是谁?”
万涛石冷汗如雨,结结巴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人从未露面,只派人传话,让我把东西送到城西的‘聚宝典当行’……”
佟玲眯起眼:“下次接头何时?”
“不、不定时……都是他们主动联系我……”万涛石涕泪横流,“女侠,我知道的全说了,饶我一命吧!”
白年归以为佟玲会留他一命,谁知她只是轻蔑一笑,指尖红线一闪——
“噗!”万涛石喉间血线浮现,瞪大双眼,轰然倒地。
白年归愕然:“主人,杀了他,不怕打草惊蛇?”
佟玲收线入袖,淡淡道:“正合我意。”她望向远方,眸中寒芒闪烁,“我倒要看看,中原谁有这般能耐,敢把手伸到这儿来。”
白年归心悦诚服,抱拳道:“主人英明。”
佟玲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怀中昏睡的白婷婷身上——原来方才混战中,白年归已点了她的睡穴。
“走吧。”她转身踏入夜色,背影如刀,斩开浓浓血腥。
白年归深吸一口气,抱起妹妹,紧随其后。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万宗门,檐角的铜铃在晨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洛天舟踏着晨露而来,白色锦袍上绣着的银色条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凌门主,听闻昨夜有宵小之辈擅闯万宗门?\"洛天舟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可曾擒获贼人?\"
凌若飞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闻言抬眸,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刺向洛天舟:\"我倒要请教洛教主,你随行之人,为何少了一个?\"
\"什么?\"洛天舟面露惊色,随即转为愤怒,\"竟有此事?难怪今早发现少了个护卫,想必是被人暗害了!若是让我抓到那个奸细,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一旁的冯玉溪如惊弓之鸟般,连忙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地,战战兢兢地认罪道:“教主息怒,都怪属下这双眼睛如同瞎了一般,竟然没有发现,属下甘愿受罚!”
一旁凌若飞细细打量着洛天舟的神情,见他眼中怒火不似作伪,这才缓和了语气:\"洛教主息怒,我自然是信你的。昨夜那两人必是一伙的,都是冲着噬魂剑而来。\"
\"噬魂剑可还安好?\"洛天舟急切地追问,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佩剑。
凌若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们拿走的,不过是个赝品罢了。\"说着,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剑身通体乌黑,隐隐泛着幽光,剑锋过处,似有阴风阵阵。
洛天舟眼中精光大盛,赞叹道:\"好一把噬魂剑!果然名不虚传!\"
\"我已约了厉倾宇午时前来。\"凌若飞收剑入鞘,眼中寒光闪烁,\"今日,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洛天舟阴测测地笑道:\"凌门主果然深谋远虑。不过...…\"他话锋一转,\"我听闻厉倾宇武功深不可测,不知凌门主可有万全之策?\"
凌若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洛教主放心,我自有安排。倒是……\"他压低声音,\"那幕后之人,洛教主可有线索?\"
洛天舟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此事蹊跷,我定会彻查。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厉倾宇这个心腹大患。\"
二人相视一笑,晨光洒进殿内忽明忽暗,映照出两张各怀鬼胎的面容。
正午的烈阳灼烧着万宗门前的青石地面,蒸腾的热浪扭曲了远处的景象。厉倾宇一袭玄色劲装,腰间麒麟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他每一步都踏得极稳,却在看到城墙上那两道身影时,指节不自觉地收紧。
\"厉倾宇,你果然来了。\"凌若飞倚在城墙垛口往下方看去,曜日刀随意地搭在肩头,眼中闪烁着猫戏老鼠般的快意。
\"唐素心呢?\"厉倾宇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如刀般刺向城墙之上。
凌若飞轻笑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敲打着刀柄:\"急什么?想要见她,就拿麒麟刀来换。\"他刻意拖长了语调,\"还是说...这位唐姑娘对你而言,不过如此?\"
厉倾宇的下颌线条紧绷着,仿佛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紧张和焦虑。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和疏离。
他并不是在意唐素心这个人,而是对于自己的疏忽感到自责和懊恼。因为他的一时大意,竟然让一个无辜的人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这让他的心头涌起了一阵烦躁。
厉倾宇手中紧握着麒麟刀,那刀柄上的雕刻在他的掌心摩挲着,发出细微的嗡鸣声,仿佛也在呼应着他此刻的心境。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然后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说道:“我如何信你?”
城墙上的洛天舟突然发出一声嗤笑。凌若飞挑眉,抬手打了个响指。很快,两个人挟持唐素心就来,并把她推上城墙。她发髻散乱,素白的衣裙上沾满尘土,在看到厉倾宇的瞬间,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芒:\"厉大哥!\"
厉倾宇暗自松了口气。他从未给过这女子任何承诺,甚至刻意保持距离,却终究还是将她卷入这场纷争。这份愧疚,比刀剑更让他难以承受。
\"放人。\"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凌若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原以为要费些周折,没想到厉倾宇竟答应得如此干脆。向身旁使了个眼色,侍卫突然将唐素心推下城墙。
\"啊——\"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
厉倾宇瞳孔骤缩:\"住手!\"他下意识要跃起,却见唐素心被绳索吊在半空,脸色惨白如纸。
\"厉大哥……不要……\"她颤抖的声音里满是恐惧。
洛天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摩挲着下巴。他没想到凌若飞竟能想到去中原绑人来要挟,这招确实高明。看着昔日不可一世的厉倾宇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眼中闪过阴鸷的快意。
厉倾宇闭了闭眼。麒麟刀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寒芒,深深插入凌若飞脚前的青砖。
凌若飞纵身跃下,指尖抚过刀身上古朴的纹路,确认是真品后,脸上浮现出胜利的笑容。他将刀抛给随从,转身面对厉倾宇:\"现在,该兑现我的承诺了。\"
他抬手示意,城墙上寒光一闪——
绳索应声而断。
厉倾宇身形刚动,曜日刀已横在颈前。凌若飞贴在他耳边,每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
风声在耳边呼啸着,如泣如诉,仿佛是在为即将逝去的生命而悲鸣。厉倾宇站在悬崖边上,目光紧盯着那道下坠的白色身影,那身影在风中显得如此脆弱和无助。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痛苦,眼前突然浮现出佟玲的脸庞。佟玲,那个他辜负了一生的女子,她的笑容、她的泪水、她的温柔和坚强,都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厉倾宇不禁想起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却成了他心头最沉重的负担。他对佟玲的亏欠太多,多到他无法承受。而现在,他又要背负另一个女子的性命吗?
这种沉重的愧疚感,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灵魂,让他痛不欲生。他宁愿承受凌迟之刑,也不愿再背负这样的罪孽。然而,命运却总是如此残酷,将他逼入绝境,让他在痛苦和自责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