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烛火摇曳,佟玲将噬魂剑随手搁在桌上,剑身与木桌相碰发出\"铮\"的一声轻响。她找出伤药放在桌面,在受伤的伤口上洒下药粉,再用嘴咬着布条给自己左臂的伤口打了个结,指尖因疼痛微微发颤。褪去外衣时,布料摩擦过肩背的伤口,她倒吸一口凉气——后肩那道被麒麟刀所伤的裂口又渗出了血珠,在烛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正当她拈起药粉准备处理伤口时,门外地板突然传来极轻的\"吱呀\"声。佟玲瞳孔骤缩,一把拢住衣襟,雪白的肩头在指缝间若隐若现。\"谁!\"她厉声喝道,指尖已凝起一道剑气。
门外寂然无声。推门查看时,走廊空荡荡的只有月光流淌。她自嘲地勾起嘴角,许是连日奔波让自己草木皆兵了。可当她转身合上门扉的刹那,熟悉的沉水香气息突然漫入鼻腔,惊得她指尖一抖,整个人踉跄一下靠在门后背上。
\"你......\"话音未落,整个人已被卷入炙热的怀抱。厉倾宇的双臂如铁铸般箍住她,下颌抵在她发顶轻轻摩挲。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却又在触到她伤口时微妙地放轻。
\"放开!\"佟玲抵着他胸膛的手掌能清晰感受到衣料下急促的心跳。她挣动的幅度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一声轻叹。闭眼时,睫毛扫过对方颈侧,感受到男人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玲儿,让我抱会。”厉倾宇用低沉而眷恋的声线说。
直到佟玲被他圈着后背生疼,在他怀中倒抽了一口气,厉倾宇才不舍的放开她。
厉倾宇的目光紧紧地落在佟玲身上,他注意到她那美丽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有一丝痛苦在她的心头萦绕。他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她的衣襟,却在不经意间微微颤抖着,仿佛那触摸会带来一阵刺痛。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宛如砂纸摩擦过一般,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伤口又裂了?”这句话中,既有对佟玲伤势的关切,也似乎隐藏着一丝愧疚和自责。
当他的视线终于落在那道狰狞的刀伤上时,他的呼吸猛地一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那道伤痕触目惊心,边缘还泛着诡异的青灰色,让人不禁想起前天发生的那场激烈的冲突。
而更让厉倾宇心头一紧的是,这道伤痕竟然是他亲手留下的。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当时的场景,那一瞬间的冲动和失控,如今都化作了深深的懊悔和自责。
佟玲注意到厉倾宇的沉默,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安。她不知道他为何迟迟没有动作,是因为伤口太过狰狞,让他害怕了吗?还是有其他原因?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不安,佟玲迅速拉起衣襟,将那道伤痕掩盖起来。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冷漠,说道:“伤口你也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你可以走了吧!”
厉倾宇完全没有料到佟玲一开口竟然就是要驱赶他离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和困惑。毕竟他们已经有半年时间没有见面了,难道她对他就没有丝毫的想念吗?
厉倾宇凝视着佟玲,看着她冷漠的表情,心中一阵刺痛。然而,他并没有让情绪影响到自己的判断,而是冷静地说道:“你的伤口难以愈合,我想这肯定是麒麟刀的寒气在你体内作祟。这股寒气非常顽固,若不及时驱除,恐怕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透露出对佟玲的关切。厉倾宇深知麒麟刀的寒气有多么厉害,它不仅会阻碍伤口的愈合,还可能引发其他并发症。
厉倾宇眼底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不由分说将她带到床榻边。当他的掌心贴上她后背时,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游走,佟玲不自觉地绷紧腰线。男人温热的吐息突然拂过耳垂:\"别怕。\"
经过整整一个时辰的运功逼毒,厉倾宇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神情却依旧专注而凝重。与此同时,佟玲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松了许多,原本的沉重感和不适感都逐渐消散。
正当佟玲准备起身下床时,厉倾宇突然开口制止道:“别动。”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的威严却让人无法忽视。
佟玲有些诧异地侧目看向厉倾宇,只见他缓缓地下床,然后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拿起了伤药和绷带走了回来。
“我帮你包扎伤口。”厉倾宇轻声说道,他的语气轻柔而温和,似乎生怕会吓到旁边的佟玲。
佟玲看着厉倾宇手中的伤药和绷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厉倾宇是个固执的人,一旦决定了要做某件事,就很难改变他的想法。
厉倾宇的动作轻柔而谨慎,他仔细地将药粉均匀地洒在她的后背上,确保每一处伤口都能被覆盖到。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绷带,生怕一不小心会弄疼她。
佟玲静静地背对着他,感受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她不知道厉倾宇现在的表情如何,但能感觉到他那急促的呼吸正喷洒在后背上。那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光滑的肌肤,带来一丝轻微的痒意。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漫长,终于,厉倾宇完成了包扎。佟玲如释重负,她迅速披上衣服,准备下床赶人。
“多谢,你可以……”佟玲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人就直直地往后倒去。
厉倾宇猛地伸手一拽,紧紧地拉住了她。他的另一只手则巧妙地避开她后肩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身体,仿佛她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就在这一瞬间,厉倾宇的面庞如同一幅放大的画卷,在她的眼前迅速展开。她还来不及反应,他那炽热而急切的嘴唇便如雨点般落下,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她心跳如雷,她抗拒的咬破厉倾宇的舌尖,想要挣脱厉倾宇的束缚。然而,厉倾宇的力量却如同钢铁一般,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中,丝毫不让她动弹。
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混乱,一方面是对厉倾宇的抗拒,另一方面则是被他热烈的吻所带来的震撼。她的思绪在这两种情绪之间徘徊,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而厉倾宇呢?他的心中同样波涛汹涌。他心心念念的妻子此刻就在眼前,然而她却总是对自己冷若冰霜,开口闭口就是要赶自己走。这让他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疼痛难忍。
这个吻就像一场狂风暴雨,来得突然而猛烈,让佟玲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厉倾宇的嘴唇紧紧地压在她的唇上,用力地吸吮着,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吞噬掉一般。
佟玲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的胸口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着,让她几乎无法喘息。她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了厉倾宇的衣服,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在他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终于,在佟玲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厉倾宇稍稍地离开了她的唇。佟玲大口地喘着气,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瞪着厉倾宇,那双原本美丽的凤眸此刻充满了愤怒和不解。她的嘴唇因为被厉倾宇的亲吻而变得水润起来,微微嘟起的红唇,透露出一丝委屈和不满。
厉倾宇凝视着眼前的佟玲,只见她那娇嗔的模样宛如一只可爱的猫咪,让人不禁心生怜爱之情。他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仿佛无法抑制一般。
于是,厉倾宇毫不犹豫地再次吻上了佟玲那如樱桃般红润的双唇。然而,这一次他的吻异常温柔,宛如春风拂面,轻轻地触碰着她的唇瓣。
佟玲显然没有预料到厉倾宇会如此温柔地亲吻她,惊愕之余,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就在她微微张开双唇的瞬间,厉倾宇趁机将舌尖轻轻伸进了她的口中。
佟玲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便被厉倾宇温柔的呵护所蛊惑。她缓缓地闭上双眼,沉浸在这缠绵的热吻之中,与厉倾宇一同享受着这份甜蜜的亲昵。
佟玲突然抓住他散落的发丝。厉倾宇闷哼一声,却见她仰起泛着潮红的脸,水润的眸子斜睨过来:\"半年不见,厉殿主就只会这般欺负人?\"
厉倾宇的闷哼化作一声叹息,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疼了整整一百八十天。\"
佟玲闻言,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她的心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厉倾宇伸手,宛如一阵轻柔的春风,轻轻抚平她此时轻皱的眉头,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声说道:“我只会这样欺负你。”
佟玲的手抵在厉倾宇的胸膛上,掌心下传来他灼热的体温和急促的心跳。她微微偏过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生怕自己沉溺在他深邃的目光里。可就在她稍稍拉开距离时,指尖却触到一片湿黏——他的伤口裂开了,鲜血正缓缓浸透衣衫,在月白色的衣料上洇开刺目的红。
她呼吸一滞,指尖微颤,却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冷得像冰:“放开我,你的伤口……裂开了。”
厉倾宇这才松开手,唇角却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他本就是故意草草包扎,让伤口轻易崩裂,只为了让她心疼。哪怕她只是皱眉一瞬,哪怕她只是指尖微颤,也好过如今这般冷言冷语。
“没事,玲儿。”他低声道,嗓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却仍含着笑意,“不必担心。”
“谁担心你?”佟玲猛地转身,背对着他,指尖却死死攥紧衣袖,指节泛白,“我只是怕你死在我这儿,脏了我的地方。”
厉倾宇望着她绷紧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痛色。他上前一步,虚虚地从背后环住她,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发间,低哑的嗓音里带着压抑的思念:“玲儿……这半年,你过得好吗?”
佟玲的脊背一僵,喉咙发紧,半晌才冷冷道:“你不是都看到了?”
厉倾宇的手臂微微收紧,却又怕弄疼她,最终只是轻轻贴着她,声音低得近乎恳求:“玲儿,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佟玲猛地挣开他的怀抱,转身直视他。他的眼睛依然如从前一般,温柔得像是盛着星河,可她却不得不亲手斩断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厉倾宇,忘了我吧。”
厉倾宇瞳孔骤缩,像是被人当胸刺了一剑,呼吸都凝滞了一瞬。他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玲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佟玲侧过脸,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冷硬:“我义父没死……我答应过他,不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我不准!”厉倾宇的声音陡然拔高,眼底翻涌着近乎疯狂的执念,“这半年来,我夜夜梦见你坠崖时的样子……我疯了似的找你,如今你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却要我忘了你?!”
佟玲沉默不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抵不过心口的窒息感。
厉倾宇死死盯着她,声音沙哑:“玲儿,我们拜过天地,成过亲的……我此生心里只有你一人,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那唐素心呢?”佟玲忽然开口,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问出这句话。
厉倾宇一怔,随即苦笑:“我与她毫无瓜葛。那日救她,不过是因凌若飞以她性命相挟……玲儿,你还不明白吗?这世上,能让我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只有你。”
佟玲闭了闭眼。她信他,可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拖累他。
“玲儿……”厉倾宇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让她感受那剧烈的心跳,“我的心,你还不清楚吗?”
掌心下的心跳炽热而急促,佟玲指尖微颤,却猛地抽回手,声音冷得像刀:“该说的我都说了,下次再见,我们便是敌人。”
厉倾宇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声音低哑得近乎破碎:“玲儿……那些誓言,你都忘了吗?我们的感情……对你而言,就只是昙花一现?”
佟玲眼中泛起水光,却倔强地咬住下唇,不肯让泪落下。
厉倾宇盯着她,忽然低笑一声,带着几分决绝:“玲儿,若你不给我一个足以让我死心的理由,我绝不会放手。”
佟玲深吸一口气,抬眸看他时,眼中只剩一片冰冷:“我不爱你了。”
厉倾宇浑身一震,像是被人当胸刺穿,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死死盯着她,声音发颤:“……什么?”
“我说,我不爱你了。”佟玲一字一句道,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却抵不过心口的剧痛,“厉倾宇,正邪殊途,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从今往后,天各一方,再无瓜葛。”
空气仿佛凝固。
许久,厉倾宇才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好。”
他转身推门而出,背影孤绝如刀。
门外,白年归正倚着廊柱,见状立刻站直身子,却只看到厉倾宇踉跄离去的背影。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哎……”
回头对上佟玲冰冷的眼神,他立刻识相地替她关上门,转身溜了。
屋内,佟玲终于支撑不住,踉跄着扶住桌沿,缓缓滑坐在地。她死死咬住唇,却仍有一滴泪砸落在地,碎成一片晶莹。
——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
厉倾宇独自走在漆黑的街道上,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浸透衣衫,却浑然不觉。
“我不爱你了。”
她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回荡,像一把钝刀,生生剜着他的心。
“噗——”
一口鲜血喷出,溅在青石板上,又被雨水冲刷殆尽。
他踉跄几步,终于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地。雨水混着血水滑落,他仰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滴砸在脸上,却仍固执地低喃:
“玲儿……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远处,唐素心撑着伞匆匆跑来,声音焦急:“厉大哥!”
天擎一把扶起他,背在身后,快步离去。
转角处,佟玲静静站着,指尖死死攥着伞柄,骨节泛白。
她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无声地动了动唇:
“厉倾宇……对不起。”
“和我在一起,只会让你更痛苦……”
“唐素心……比我更适合你。”
雨幕中,她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长街尽头。
——
晨光透过窗棂洒落,厉倾宇缓缓睁开眼,眸底一片沉寂。昨夜佟玲的话仍如利刃般剜在心口,痛得他呼吸都凝滞。他抬手覆上胸膛,那里仿佛空了一块,冷风灌入,寒彻骨髓。
——她说不爱他了。
指尖蓦地收紧,骨节泛白。他低低地笑了,笑声沙哑,带着几分自嘲。
不爱?他一个字都不信。
佟玲的顾虑,他比谁都清楚——正邪殊途,聂海天的恩情,冥王殿的立场……可这些算什么?若这世间规矩束缚她,他便亲手撕碎这枷锁;若命运要她离开,他便逆天改命,强留她在身边!
门外传来轻叩声,唐素心柔婉的嗓音响起:“厉大哥,你醒了吗?”
厉倾宇眸色一沉,迅速敛去所有情绪。他披衣起身,拉开门时,面上已恢复往日的冷峻:“何事?”
唐素心捧着漆木托盘,上面一碗清粥还冒着热气,旁边是浓黑的汤药。她仰起脸,眼中盈着期待:“我熬了粥,药也煎好了,你……”
“不必如此。”他打断她,声音淡漠,“日后无需费心。”
唐素心指尖一颤,险些打翻药碗。她强撑着笑意,声音却微微发抖:“厉大哥因我受伤,我照顾你是应当的……”
厉倾宇目光扫过她发白的指节,终是叹了口气,接过托盘:“待送你回中原,便回唐门吧。”他顿了顿,“我会派人护你周全。”
唐素心浑身一僵,如坠冰窟。
——他要赶她走。
是因为佟玲回来了吗?怕她误会?还是……她终究连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挤出一丝笑:“……好。”
转身时,泪已砸在衣襟上,晕开一片湿痕。
---
午后,马车辘辘前行。
因厉倾宇伤势未愈,众人换了宽敞的马车。天擎在外驾车,阿蔓与墨离骑马在前开路。车内,上官秋水偷瞄着厉倾宇苍白的脸色,忍不住问:“厉大哥,为何急着回中原?可是有要事?”
厉倾宇闭目养神,闻言只淡淡道:“无事。”
唐素心攥紧裙角,心中苦涩——他哪里是为了什么要事?不过是想早些摆脱她,去找佟玲罢了……
上官秋水托腮叹气:“也不知佟玲姐姐此刻到哪儿了?若她还在漠北,我们岂不是错过了?”
厉倾宇睫毛微颤,指节无意识收紧。
霍霆风捏了捏上官秋水的手,温声道:“她已启程回中原。”
“咦?”上官秋水眼睛一亮,“听风怎知道?”
霍霆风笑而不语,只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厉倾宇:“若我们快些赶路,或许能遇上。”
“当真?!”上官秋水欢呼一声,扑进霍霆风怀里,“那得快些才行!”
唐素心怔怔望着他们亲昵的模样,胸口闷得发疼。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过这般光景——与厉倾宇并肩而坐,他垂眸看她时,眼中盛满温柔……
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厉倾宇始终沉默。
车帘被风吹起,掠过他冷峻的侧脸。他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却早已飞到那人身边。
——玲儿,此刻你可在想我?
——还是说……你当真希望,此生不复相见?
郊外树林边缘,暮色渐沉。枯叶在风中打着旋儿落下,佟玲静立其中,黑袍猎猎作响,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像。她指尖轻抚过噬魂剑幽暗的剑身,剑刃泛起诡异的红光,映照着她冷艳的侧脸。
\"圣女。\"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后三丈处,单膝跪地。血鸦抬起头,猩红的斗篷下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属下奉命前来。\"
佟玲没有回头,只是将噬魂剑向后一抛。血鸦稳稳接住,剑身在他手中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剑已到手,你先回沧澜岛复命。\"她的声音比夜风更冷。
血鸦眉头微皱:\"圣女不随属下同回?\"他敏锐地注意到佟玲肩头未愈的伤口,在黑袍下若隐若现。
\"我还有事要办。\"佟玲终于转身,她冷若冰霜的面容在夕阳映衬下多了一丝柔软,\"教主若问起,就说我随后就到。\"
“敢问圣女有何事需要帮忙?”血鸦一脸恭敬地问道。他可是聂海天醒来后精心培养的顶尖高手,不仅武功高强,轻功更是一绝,而且擅长隐匿行踪,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佟玲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却飘向了远处。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影,那正是白年归。她对着血鸦说道:“有他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血鸦顺着佟玲的目光看去,当他看到白年归时,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他对白年归的实力显然并不看好,说道:“无影手白年归?此人的武功不过尔尔,若是遇到真正的危险,恐怕还得靠圣女您来保护他呢。”
白年归正靠在一棵树背上百无聊赖地抛着一枚铜钱,察觉到视线后,冲他们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
\"够了。\"佟玲打断他,指尖一道寒芒闪过,三枚银针钉入血鸦脚前的树干,\"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血鸦瞳孔微缩,立即低头:\"属下失言。\"他起身时深深看了佟玲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道红影消失在林间,只余几片被气劲震落的枯叶缓缓飘落。
\"哇!\"白年归小跑过来,望着血鸦消失的方向惊叹,\"这轻功,怕是比燕子三抄水还快!主人,您身边都是这样的高手吗?\"
佟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突然逼近一步。她比白年归矮了半头,气势却压得他呼吸一滞。
\"我要回中原。\"她一字一顿地说,目光如刀,\"你确定要跟?\"
白年归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玄霄剑。他想起妹妹被救出时惊恐的眼神,又想起佟玲独闯敌营时那道决绝的背影。
\"我妹妹已经安顿好了。\"他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第一次露出认真的神色,\"我白年归虽然武功平平,但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
佟玲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青年,此刻的眼神竟让她想起那个人——同样固执得令人头疼。
\"我不是什么善类。\"她冷笑一声,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抵住白年归的咽喉,\"跟着我,随时会死。\"
锋刃紧贴皮肤,白年归却笑了:\"那也比浑浑噩噩活着强。\"他直视佟玲的眼睛,\"况且,您要真如自己说的那么冷血,那夜就不会冒险救我妹妹了。\"
佟玲手腕一颤,匕首在他颈间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她猛地收手,转身跃上马背。
\"记住你今天的话。\"她甩下一句,扬鞭策马。马蹄溅起的尘土模糊了她的身影。
白年归手忙脚乱地爬上自己的马,追赶而去。他没看见佟玲攥着缰绳的手在微微发抖,更没听见她唇间溢出的低语:
\"厉倾宇明明练成了麒麟刀,却还是遭到麒麟刀的反噬……司马轩到底隐瞒了什么…...\"
如今厉倾宇却在没有断情绝爱的情况下练成了麒麟刀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是他另有法门,还是说练成麒麟刀法其实并不一定需要断情绝爱呢?
这个问题让人不禁深思。也许,厉倾宇在修炼麒麟刀法的过程中,找到了一种独特的方法来平衡情感与武学之间的关系。又或者,麒麟刀法的真正奥秘并不在于断情绝爱,而是在于其他方面的修行和领悟。
夜风呜咽,仿佛在回应她心中的疑问。远处,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振翅飞向沧澜岛方向,爪下绑着一截染血的布条。
她深知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厉倾宇对麒麟刀的操控可能会引发反噬,这不仅会让他深陷危险,甚至可能危及他的生命。尽管她和厉倾宇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但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这样的险境。
而且,千幻珠的去向也是一个谜团。这颗神秘的珠子究竟落入了谁的手中?它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这些问题都让她忧心忡忡。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回到中原,亲自去确认这些事情。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也才能确保厉倾宇的安全。
因为这是她欠厉倾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