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还凑近沈浩天：“干爸您看看，我这脸皮哪厚了”
“去去去”
沈浩天再次点了下冉以沫的额头：“我看你这脸皮厚度，子弹都打不穿”
冉以沫狡黠一笑：“干爸您放心，虽然只是个小小编外人员，我保证随时待命。”
她眼珠一转：“至于工资嘛……我可以不要，只要破案有奖金拿就行。”
编外人员一个月只有22元的工资，在这个年代不算少了，可与到手的奖金比起来冉以沫宁愿舍小保大。
上官睿站在一旁，看着少女明媚的笑靥，胸口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这丫头难道不知道，她笑起来时那双杏眼会弯成月牙，嘴角的小梨涡甜得能醉人。
他下意识攥紧拳头，强压下想把冉以沫拽到身边的冲动，哪怕对方是她干爸也不行。
上官睿盯着她晃来晃去的手指，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这丫头怎么连比划钱的样子都这么……可爱？他烦躁地移开视线，却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沈浩天扶额：“行了行了，赶紧带着你的馋猫和你的歪理回家去，我今天没空带你下馆子。”
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到冉以沫手里：“想吃什么，你自己去，我得去撬开你抓回来那个人的嘴巴。”
冉以沫接过钱，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干爸”
沈浩天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再不走，你爸该打电话来要人了。”
“知道啦……”
冉以沫蹦蹦跳跳地往外走，临到门口突然回头：“对了干爸，这个周末你要是有时间，就来家里吃饭，我妈和我哥他们的工作到尾声了，到时我给你们弄个麻辣香锅”
“行啊”
沈浩天笑着挥手：“记得少放点辣椒，你干爸年纪大了受不了。”
“知道啦”
走到门口时，突然一个急刹车：“差点忘了，干爸，那个特务的审讯结果记得告诉我啊。”
沈浩天哭笑不得：“要不你干脆留下来……”
话还没有说完，冉以沫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口。
望着还在微微晃动的门，沈浩天摇摇头，脸上的宠溺却怎么也藏不住。
自言自语笑道：“这丫头，冒冒失失的，也不知道随了谁。”
上官睿从未想过，一个女孩可以活得如此明媚坦荡，不喜欢就干脆拒绝，从不虚与委蛇。
他正出神，就见冉以沫已经跨上那辆二八自行车，冲他扬了扬下巴：“上来”
“你确定带得动我？”
上官睿有些迟疑地指了指自己：“我近1米9，70公斤。”
冉以沫轻哼一声，杏眼微瞪：“瞧不起谁呢？要不试试？”
她单脚撑地，纤细的腰肢绷出漂亮的弧度。
上官睿打量着她，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接近1米7的个子在女孩中算是高挑，露在短袖外的手臂线条流畅有力。
脑海里浮现自己被这个小姑娘用自行车载着满街跑的滑稽画面，顿时打了个寒颤。
他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开口：“要不……我来带你。”
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他被一个小姑娘骑车带着，怕是能让他们笑上一年。
上官睿实在不敢想象他被一个小姑娘带着骑自车的画面，走在路上绝对会引来很多人侧目，他一点都不想让人关注。
“行啊”
冉以沫答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一个漂亮的翻身就跳下了车座，动作敏捷得像只小鹿。
球球蹲在车筐里，看着两个人类互相推让的样子，不屑地甩了甩尾巴。
它优雅地跳到冉以沫肩上，冲着上官睿喵了一声。
开玩笑，这大夏天的，谁要吭哧吭哧蹬着自行车载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满城跑啊。
上官睿接过车把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这一人一猫给套路了。
“先去解放路的新华书店，再去向阳路图书馆取资料。”
她报完路线，惊讶地发现上官睿就像个活地图，每个路口都能准确转向。
取完资料已是下午五点。
看着冉以沫把那些外文资料装进包里，上官睿终于相信她在公安局说的话绝非虚言，这姑娘确实是颗亮眼的明珠。
“走，带你去吃牛肉面去。”
冉以沫领着他在巷子里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家挂着阳光公社红星面馆木牌的老店前。
刚走到门口，浓郁的牛肉汤香就扑面而来。
冉以沫熟门熟路地走到窗口，冲着里面甜甜喊道：“张姨，两碗招牌牛肉面，多加香菜。”
在离不远的位置找到一张空桌。
冉以沫走到窗口，冲着里面的服务员甜甜一笑：“张姨，两碗招牌牛肉面，多加香菜！。”
“沫沫来啦”
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从厨房探出头，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一起：“一会儿去张姨家坐坐？小兵天天念叨你呢。”
“下次我一定去兵兵，今天时间来不及了。”
冉以沫接过面碗，指尖在碗沿快速点了两下散热：“我还得赶回去呢，有事情。”
与中年妇女闲聊了两句，冉以沫很快离开，别人的客气话可不能当真。
热腾腾的牛肉面很快上桌，清汤里飘着小葱还有香菜，牛肉切得很薄，覆盖在面条上。
上官睿看着冉以沫利落地把辣油浇成个笑脸，突然觉得眼前这碗面条，比他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诱人。
冉以沫挑起一筷子面条，热气氤氲中抬眸对上上官睿探究的目光：“这家老师傅是退伍炊事兵，面条筋道，牛肉汤很鲜，你尝尝……”
上官睿的指尖无意识敲着搪瓷碗边缘，目光却像是黏在了少女脸上。
太阳的余辉透过玻璃窗在她睫毛上洒下细碎金光，让他想起滇南雨林中偶然见过的金色蝴蝶——美丽又难以捕捉。
“我们……”
他喉结滚动：“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
军装袖口下的手腕微微绷紧：“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
特别到让他刚才有一瞬间的恍惚，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活下去”那种感觉很真实。
冉以沫的筷子在碗沿轻轻一磕。
她垂下眼睫，用筷子尖在汤面上画着圈：“熟如何，不熟又如何”
再抬头时，眼里已经盈满狡黠的笑意“现在呢这碗面是熟的就行啦，快吃吧，面崩了就会失去它原本的味道。”
“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刚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是你不相信。”
俩人从面馆出来的时候，西斜的太阳渐渐沉向远山，将天际染成橘红与淡紫交织的绸缎。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斜斜地投在青石板路上，像两条蜿蜒的溪流最终汇入同一片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