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今晚侍寝的是靳常在?”
钟粹宫主殿漪澜殿里。
原本信心满满的灵嫔没等来自己侍寝的消息,却等来别人的,顿时一脸不敢置信。
“是呀娘娘。”
宫女和苏立即应声道,“奴婢听敬事房的奴才说,原本圣上是想翻您的牌子的,可是,御前的管事太监陈玉安故意打断。
“之后,圣上就改了主意。
“似乎是,与昨夜圣上在泠月殿,和那令婕妤吵架一事有关。
“陈玉安劝圣上莫要因为娘娘的存在,而和令婕妤的关系闹得太僵。”
灵嫔一听宫女提起云雾,姿容娇美又清冷的脸庞上,立即浮现出一抹不屑。
她坐在那里。
一双狐狸似的眸子,眼波流转。
此时只道:“一个令婕妤,算得了什么?本宫可是圣上喜欢的人。
“圣上都特意为本宫赐封号为‘灵’了。
“可见,他对这令婕妤,根本无多在乎。
“至于这个陈玉安。
“敢给本宫使绊子!
“等着瞧吧,待日后,本宫地位稳固,定要叫他知道得罪本宫的下场!”
灵嫔说完。
眉眼之间,流露出一抹狠意。
和苏听着,自然连连称是。
“算了,圣上既然今晚不来,便早些歇息着吧。”
灵嫔语气稳重地道,“侍寝之事,也不必急于一事。
“总归我入宫,也不止得宠这一件事要做。”
她对自己得宠之事,毫不怀疑。
那一日,她一开口说话,帝王听见她声音时的惊喜,她至今还记得清楚。
太后娘娘所言果然不错。
她有一把好嗓音。
另一边。
泠月殿里,云雾也得了消息。
得知帝王居然没翻灵嫔的牌子,她一脸意外之色。
“娘娘!昨晚的打赌,是奴婢赢了!”
团娇兴奋不已。
说完,眼巴巴望着云雾,想要讨赏。
云雾瞧见她这亮晶晶的眼神,就不由笑了:“自己去梳妆台的匣子里拿两片金叶子吧。”
“多谢娘娘!嘿嘿!”
团娇开心应下。
圆绒也是有些意外。
不过,这灵嫔没能第一日侍寝,对自家娘娘有益。
她便也高高兴兴地愿赌服输,也笑呵呵地将输给团娇的那一份银子给了她。
“……记得你说,这靳常在,是靳随嫡亲的妹妹吧?”
这时候,云雾想起什么,忽然问道。
“的确如此。”
圆绒点了点头,“听说,她闺名叫靳悦,只是,平阳公主竟一点也未曾透露过此事。”
“此事不怪平阳没有说,而是她不知。”
云雾笑了笑,“别说平阳了,便是靳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竟然入宫参加选秀。”
“啊?怎会如此?他们兄妹感情如此差吗?”
团娇一脸吃惊。
云雾摇了摇头。
她应当知晓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会儿,她什么也没说。
只说起别的,就这样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夜色渐浓。
延禧宫东边的芸泰殿中。
宫人们都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帝王的到来。
唯有靳常在一派轻松随意地坐在那里,拿着本书,说是等人,不如说是打发时间,顺带等人。
瞧着一点不着急。
清丽柔婉的脸颊上,更不见一丝紧张。
只有对书中内容的沉醉。
仿佛帝王来与不来,于她而言,压根没那么重要似的。
直到外头特意候着的小太监突然进来禀报:”常在,圣上来了!”
靳常在闻言。
这才将眼睛从书中移开。
她将看到的这一页拿书签夹好。
而后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到外头迎接。
帝王说是来了,其实只是小太监提前通秉。
靳常在站在门口,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瞧见帝王的仪驾在延禧宫的门口停了下来。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靳常在连忙行礼问安。
“起来吧。”
陆尧从仪驾上来,捏了捏眉心,面上闪过一丝疲惫。
靳悦起身后见此,连忙上前主动搀扶住帝王。
“皇上可是累了?”
她语气熟络大方,仿佛与帝王不是头一次见面,而是见过许多次一般,“嫔妾在家中时,特意学了一手按摩,可以纾解疲惫,皇上可要试试?”
“可。”
陆尧点了点头,简略地应了声。
二人很快进了殿内。
待坐下后。
靳常在得了允许,便上前,站在帝王身后,为他轻轻揉按额角的位置。
她手法轻重适宜。
这么按了一会儿,陆尧果真觉得疲惫之感减轻了许多。
“怎么学了这个?”
他问。
“回皇上的话,嫔妾的兄长自幼苦读书,经常夜里读到很晚,有时顾不上休息,便会头疼,嫔妾是为了兄长,特意学的。”
靳常在语气平和地道,“只是后来,兄长进京参加科考,嫔妾已经有许久都未曾见过他了。”
陆尧一听这话,想了起来。
“你兄长是靳随。”
“皇上竟然知道?”
靳常在一听,脸上露出一抹欣喜。
陆尧笑了笑:“靳随可是朕身边难得的人才,你说你许久未见他……朕想起来了,他大婚当日,你已经入宫参加选秀。
“这是连他的婚礼都未能去成。
“这样吧,改日,朕将他召入宫中,你们兄妹二人好生聚一聚,说说话。”
靳常在得了这话,更是惊喜不已。
“嫔妾谢过皇上!”
她连忙行礼谢恩。
陆尧瞧见她亮晶晶的眸子,却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云雾。
那女子若是在自己这里得了什么好处,也会露出这般表情。
瞧着单纯又清澈。
只是他突然有些想不起来,他都多久未能瞧见云雾这般纯澈的表情了?
“皇上,嫔妾伺候您安置吧?”
这时候,靳常在见帝王望着自己,却好似再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不由眼眸一闪,主动开口说道。
“可。”
陆尧神情一顿,随即点了点头,起身由着她伺候歇息了。
这一夜,难得没有任何风波。
次日。
云雾起得有些晚。
等她到永寿宫时,竟然是最后一个到的,薛皇后都已经出来了。
“令婕妤怎么回事?”
贤妃一瞧见她,就立即笑着开口问道,“平日里总是早到的,今儿个却迟了?
“可知道昨夜侍寝的靳常在,都早早地来了?”
贤妃这话音一落。
云雾目光一抬。
恰好与坐在几乎末尾位置的一张不算有多陌生、前世曾经许多次见过的年轻脸庞对上。
靳常在,靳悦。
这一世,竟然也入宫了。
然而。
前世,她甚至连做妾都不介意,执意要嫁给齐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