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自主的相信，沈怀昭真的做得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沈宜面上仍是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她咬着牙，扯着嗓子喊道，“本宫是太子妃，殿下都没有发话，你有何资格处置我？”
话虽然喊得强硬，可颤抖的声线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告诉自己，太子一定会来救她，毕竟她背后还有沈贵妃，沈怀昭不敢把她怎么样。
“太子殿下？”沈怀昭将她这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轻轻嗤笑了一声，“太子殿下都自身难保了，哪有心思管你啊？”
沈宜心头一颤，似是不敢相信，“沈怀昭，你不会连太子殿下都敢陷害吧？”
这坏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沈怀昭往后靠在椅背上，微微仰起下巴。
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以为我在太子殿下身边这些日子，只是为了争宠？”
“那你可就错了！”
“我不仅要手刃仇人，还要借着他的力量往上爬，一步一步爬到我想要的位置，至于殿下会有何下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沈宜的脑袋嗡地炸开，她看着沈怀昭眼中燃烧的熊熊恨意，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前的轻敌是多么可笑，“沈怀昭，我做梦都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恶毒。”
她声音沙哑，却再也装不出半分镇定。
胸脯剧烈起伏，脸上因愤怒涨的通红。
“你骗我吃下那种东西，毁我身材容貌，又挑拨我身边之人，将她们一一除去，不仅如此，你还害死我母亲，离间我跟太子之间的感情，把我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现在满意了？”
沈宜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沈怀昭，“若你今日敢杀我，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还有我的父亲，沈贵妃他们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番话说得声嘶力竭，可沈怀昭听着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当然不会亲自动手。
只见她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铃铛，轻轻晃了晃。
清脆声响在死寂的地牢里回荡。
下一秒，沈宜只觉得自己像是魔怔了一般，控制不住的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好像有什么在她血管里疯狂游走，从心脏到咽喉的每一寸都像被烈火灼烧。
她肿胀的脸颊开始不受控地抽搐，黑斑下的皮肉里不断涌起诡异的蠕动痕迹，看起来异常可怖。
“怎么样？”沈怀昭停下摇晃铃铛的动作，微微挑眉，“麝云香的滋味，比你当年赏在我脸上的疤痕还要痛上千倍万倍吧？”
麝云香？
那不是治疗头疾的神药吗？
难道也....
正当沈宜准备再次叫嚷，试图用威严的语气掩盖内心恐惧的时候，沈怀昭却猛地扯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狠狠按在满是霉斑的墙上。
额头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尖叫。
“从今日起，本宫代太子行使东宫宫权。”她眼神轻蔑，透着一股阴狠，“陛下下了圣旨，旨意写得清清楚楚，太子妃善妒戕害皇嗣，德行有亏，褫夺封号，贬为庶人。”
“不可能！本宫不信！”
话未说完，又被沈怀昭一脚踹在腰间，本就肥胖的身躯不受控地重重摔在地上。
沈怀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笑道，“沈宜，一切都结束了，你就乖乖下去陪苏婉儿吧。”
苏婉儿？
沈宜瞳孔剧烈收缩，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所以，苏婉儿也死了？
“沈怀昭，你真是好狠的心！”
“既然这样，我现在就杀了你！”
沈宜嘶吼着，声音尖锐地近乎破音，整个人陷入疯癫，她像是完全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地冲向沈怀昭，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牢门口出现一道身影，只见他抬手之际，一柄飞刀从他手中脱弦而出。
随着一声沉闷声响，飞刀擦着沈宜的耳畔钉入墙壁。
沈怀昭微微侧头，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裴珩。
看来他终究还是不放心她。
沈宜呆愣在原地，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眼中先是燃起希望，随后又被恐惧替代，她本能地想开口求助，可却发现对方眼中的冷漠，比沈怀昭的恨意更让她心寒。
他...
难道也是沈怀昭的人？
“太子妃这是失了分寸。”裴珩缓步踏入地牢，声音平淡无波，却莫名让人心寒，“既已贬为庶人，还敢对代掌东宫的侧妃动手，可知是何重罪？”
沈宜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下一秒，她只觉得头痛欲烈，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刚才摇晃铃铛时激发的蛊毒再次发作，意识朦胧之际，看到沈怀昭伸手挽住裴珩的胳膊，两人姿态亲昵的仿佛一对璧人。
“裴大人。”沈怀昭仰头望着裴珩，笑得眉眼弯弯，“陛下有旨，说太子妃姐姐残害皇嗣，罪不可恕，将其贬为庶人，本宫想念在往日的恩情上，劳烦大人送她出宫去。”
她尾音轻扬，侧眸望向她的眼神透着纯真。
沈宜强撑意志，拼命摇头。
大理寺刑狱里面虽然暗无天日，起码可以保她性命，但若出了宫.....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要...我不要出去...我不去...”
话还未说完，只见几名手持长刀，看上去训练有素又神色森冷的侍卫从门口鱼贯而入。
他们面无表情，在征得裴珩同意后，动作干净利落地架起沈宜，朝外拖去。
地牢外。
冷冽的夜风卷着枯叶扑簌而下。
沈宜回头望了一眼眼眸带笑的沈怀昭，喉间溢出含混不清的诅咒，最后被侍卫死死捂住口鼻，拖入了那辆散发着腐臭气息的马车。
四周再次安静下来。
沈怀昭转过身，眼底的狠厉瞬间化作天真烂漫，似是有些受宠若惊，语气轻轻，又带着感激，“谢谢大人。”
“谢什么？”裴珩揽着她的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姿态懒倦，语调也恢复之前的散漫，“谢我天天给你收拾烂摊子？”
沈怀昭歪头轻笑，“那大人介不介意再帮我收拾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