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充满紧张气氛的空间里,陆俏站在那里,被程雨杉的言辞攻击得无颜以对。
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羞愧与慌乱,就像一个被当场揭穿谎言的孩子。
而程雨杉,看着这样的陆俏,嘴角又挂上了那轻蔑的冷笑。
这不仅仅是对陆俏的嘲讽,更是一种长期压抑情绪的释放。
像是一道冰冷的缝隙,割裂了她们之间仅存的一点表面的和谐。
随后,程雨杉把目光缓缓地转移到了郭崇的身上,那目光犹如实质的利箭,直直地射向他。
“本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管不着。
可是……你的眼光也太差了。
这种长得丑心更丑的人你也真的是不挑!
但是我恶心!
这种……”
程雨杉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的情绪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强大得可怕。
此时的她,内心被愤怒填满,那些曾经遭受的委屈、不公,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在她的心中翻腾。
她下意识地想要把郭崇的恶行一股脑儿地吐露出来,在这一瞬间,她似乎已经顾不上这样做可能会带来的两败俱伤的后果。
从人性的角度来看,当一个人的忍耐达到极限时,往往会做出不计后果的行为。
她也不例外,但她很幸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温凉的触感,如同清晨的微风拂过滚烫的脸颊,瞬间唤回了她的理智,止住了她那即将脱口而出的未尽之语。
程雨杉立刻就明白了这只手背后的含义,这样做是不值得。
在这个社会的大环境下,名声就像是一个人的第二生命。
一旦因为揭露他人的恶行而让自己的名声受损,那将是一种无法挽回的损失。
在程雨杉的背后,王一迪敏锐地感觉到程雨杉的理智出走到回笼,于是轻轻拉了拉程雨杉的手,随后才松开。
这一拉,是一种无声的支持,表明她会帮助程雨杉,程雨杉不需要孤注一掷地去战斗。
王一迪深知,人在激动的时候,很容易产生玉石俱焚的想法。
她明白程雨杉内心的苦楚,虽然她们相交的时间并不长。
但王一迪是一个心思细腻、善于观察的人,何况她已经扎入了染缸,又怎会察觉不到微笑背后的痛苦。
她常常看着程雨杉,就会担心程雨杉会在长久的沉默中被内心的痛苦所吞噬。
就像一艘在暴风雨中独自航行的小船,随时可能被巨浪打翻。
而现在程雨杉的发泄,在王一迪看来,更像是一种与过去自己的道别,是一种从痛苦的泥沼中挣扎出来的尝试。
可同时,王一迪也清楚地意识到,无论如何,代价不能是程雨杉的名声。
这种情况虽然可能被视为受害者有罪论的一种体现,但这就是现实。
就如同一张洁白的纸,一旦被沾上污点,人们往往不会仅仅责怪弄脏它的人,在很多人的观念里,这张白纸本身也仿佛有了罪过。
三人成虎的故事便是一个很好的例证,谣言一旦传播开来,即使是毫无根据的,也可能对一个人的声誉和未来产生巨大的影响。
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没有人能够确切地预料到一个名声受损的人将会面临怎样的境遇。
程雨杉还年轻,她的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她应该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地生活,保持自己的肆意。
“以后我们两不相干,不过你放心,等你老了我会按照法律的要求给赡养费。”
平静下来的程雨杉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说道。
她的声音里没有了刚才的激动与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决绝。
这种决绝就像是一道坚固的城墙,将她与过去的关系彻底隔离开来。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再让自己陷入这个混乱、痛苦的家庭关系之中,只愿意承担法律规定的最基本的赡养义务。
此时的陆俏,已经泣不成声。
她的眼泪不停地流淌下来,打湿了她的脸颊。
她的内心充满了悔恨,想要挽留程雨杉,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那些冷眼旁观的时刻,已经让她失去了挽留的资格。
她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缘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离自己远去,却无能为力。
郭崇呢,因为还顾及着自己的脸面,所以没有再做什么。
在他的心里,程雨杉毕竟不是他亲生的女儿,走就走了吧。
当然,他也心存侥幸,觉得现在看起来好像是程雨杉占了上风,但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只要程雨杉的妈妈还在,程雨杉就逃脱不了。
可是,程雨杉接下来的话,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重磅炸弹,瞬间让郭崇愤怒得如同一只发疯的怪物。
“还有我已经报警了,如果只是这么走了,我怕我一辈子都不能释怀。”
程雨杉看到王一迪和边晓晓已经出门,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冷冷地说道。
她很清楚这样说会激怒郭崇,但她就是想要看看这个恶人在面对自己的恶行即将被揭露时的无能狂怒。
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渴望看到正义的伸张,想要让郭崇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种渴望已经压抑了太久太久。
但是,她没有想到,郭崇的反应会如此失控。
郭崇听到报警这两个字后,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再加上他之前喝了酒,酒意上头,此时的他原形毕露。
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完全失去了控制。
郭崇一下子就举起了身边的凳子,那动作迅猛而突然。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眼神中满是愤怒和疯狂。
然后他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就像一道闪电朝着程雨杉扑去,准备用手中的凳子教训这个他眼中不听话的“羔羊”。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程雨杉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看着那将要抡到自己面门的凳子,程雨杉空白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还好她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