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几个女孩脸上的笑容僵得厉害,指尖攥着酒杯的力道都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她们本就是冲着 F4 有权有钱又有颜来的,想着能借此攀上交情,谁料竟落得这般境地,一个个垂着头,眼底满是不情不愿,却又碍于 F4 的权势,连半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有个女孩甚至悄悄拽了拽裙摆,试图用更温婉的姿态挽回些余地,可冯美作连余光都没分给她。
西门彦看着道明寺那副 “有她们没我” 的执拗模样,又瞅了瞅冯美作全程神游天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的冷淡状态,再加上花泽类始终事不关己、只静静晃着酒杯的漠然,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是拗不过找到了 “同盟” 的道明寺。
他先是对着女孩们露出了惯有的风流笑容,可那笑意却没达眼底,语气里还裹着一丝不容置喙的疏离:“今天我们有私事要聊,就不留各位了,司机都在楼下候着,会安全送你们回去。”
这话一出,女孩们纵使满心不甘,也只能强装体面地起身,临走前还不忘朝着冯美作和花泽类的方向投去不舍的目光,脚步都刻意放得极慢,可那两人一个盯着窗外、一个盯着酒杯,压根没理会。
等包厢门 “咔哒” 一声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香风,西门彦才收回视线,颇为肉痛地啧了一声:“真是浪费,我好不容易才约来艺术学院的校花团,听说还有个拿了钢琴金奖的,本来想介绍给你们认识。”
“浪费什么?” 道明寺立刻梗着脖子反驳,顺势往沙发上一瘫,抓起酒瓶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唇角淌到脖颈,他也毫不在意,“跟她们待着还不如跟你们喝酒,一群只会装腔作势的花瓶,吵死了!”
接下来的时间,包厢里就成了道明寺的吐槽专场。
他举着酒杯,从母亲道明枫当着董事的面训他 “做事没脑子”,说到自己被没收了限量版跑车钥匙,又抱怨到连每月的零花钱都被减半,连带着家里的厨子换了口味、早餐少了他最爱的鱼子酱都成了控诉的点,滔滔不绝的抱怨混着酒气,在包厢里弥漫开来。
按往常的惯例,这种时候该是冯美作接话哄他,毕竟 F4 里就属冯美作最有耐心,也最懂怎么拿捏这个幼稚大少爷的脾气,三两句话就能把他的火气顺下去。
可今儿个的冯美作,却始终靠在窗边,指尖时不时点开手机看一眼,屏幕亮起的微光映在他脸上,嘴角还会极轻地弯一下,那点柔和在他惯常的冷硬里格外扎眼,显然心思压根没在这儿,整个人都处在神游天外的状态。
西门彦没辙,只能无奈地接过哄 “孩子” 的担子,一边给道明寺续上酒,一边顺着他的话头附和:“你家皇太后是严了点,但也是为你好,毕竟道明家的担子早晚要你挑”“跑车钥匙回头我帮你去说说情,就说你最近表现不错”“零花钱不够了我先接济你,我刚拍了幅画,转手就能赚一笔”,一套安抚流程下来,熟稔得不像话。
花泽类终于抬了次眼,琉璃般的眸子扫了西门彦一眼,那眼神里的调侃几乎要溢出来,仿佛在说 “你也有今天”,惹得西门彦没好气地瞪了回去,还无声地做了个口型:“还不是你不吭声”。
可嘴上应付着道明寺的吐槽,西门彦的心思却没闲着。
他的视线时不时扫过冯美作,看着他反复点开手机又迅速锁屏的模样,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柔和,再联想到他先前对美女的冷淡、对聚会的敷衍,还有接电话时那句 “没心情” 的敷衍,心里的疑云渐渐聚成了笃定。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折射过一道冷光,镜片下闪过一丝幽光,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原来不是他的兄弟伤后性情大变,也不是他没了玩乐的兴致,而是心早就落在了别人身上。
至此,他先前的猜测彻底得到了验证 —— 他的好兄弟,分明是瞒着他们,有了不想告诉他们的秘密。
是什么呢?真让人忍不住探究呢……
西门彦指尖摩挲着杯壁,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冯美作的手机上,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回头得让手底下的人去查查,这半个月冯美作养伤期间,到底遇上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鎏金会所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暖黄的光晕,落在 888 号包厢的真皮沙发上,也落在宋眠有些局促的指尖。
自从那次在会所的初遇,之后的每一天,宋眠排班表上的服务包间都稳稳锁定了 888 号。
她起初只当是巧合,直到连续一周,都在这个包间的门口,准时准点撞见打扮得一丝不苟的冯美作。
男人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笔挺的定制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领带是限量款的丝绸面料,腕间的名表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连头发都梳成了一丝不苟的造型,隆重的像是要去参加顶级商务晚宴,和会所里其他穿着休闲来消遣或者谈合作的客人格格不入。
宋眠实在不懂有钱人的习惯,可她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便也没多问。
只是每次进了包厢,冯美作都从没让她做过什么真正的 “服务”。
他就那么靠着沙发,慢条斯理地抿着威士忌,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她读不懂的专注。
她试过主动去收拾空酒杯,或者想退出去帮忙照看其他包间,毕竟拿工资不干活的滋味让她浑身不自在,可每次都被冯美作淡淡拦下。
“不用忙别的,” 他嗓音低沉,指尖轻点桌面,“你只需要在这待着,我有需要会叫你。”
可这位 “客人”,却总在她站得腿酸时让她坐下不用一直站着,还让侍者端来精致的水果拼盘和慕斯蛋糕,还会状似随意地推到她面前:“会所提供的,不吃浪费。”
宋眠看着他自顾自喝酒,却把甜点都往自己这边挪的模样,实在分不清到底谁是客人。
她攥着托盘的手指蜷了蜷,心里的疑惑像藤蔓一样疯长,却始终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终于有天,她趁着休息间隙找到了会所经理,小声提出想换个包间服务。经理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露出了一副 “我懂” 的表情,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宋啊,有些事,不是我能做决定的。而且你细想想,这对你也不算坏事,对吧?”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补了句,像是透露什么天大的秘密:“你可能不知道,鎏金会所,是冯氏的地盘。”
宋眠猛地愣住。她之前听林瑾念叨过,鎏金会所之所以在这片地界没人敢造次,是因为幕后老板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只是向来低调,极少有人见过真容。
她一直以为好好工作就行,从没关心过这些,此刻才惊觉,自己每天服务的包间,主人竟是会所的真正掌控者。
她没再提换包间的事。
她需要这份兼职的薪水了,这是她干别的兼职拿不到的丰厚,而且正如经理所说,这差事除了让她心里发慌,确实没什么不好 —— 冯美作从不让她做什么也不让她一直站着,还总变着法给她塞吃的,甚至会在她不小心打翻水杯时,先递来纸巾,而不是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