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宋应知好似想起什么,随后瞪大了双眼,急切追问:“木秋呢?!他还活着吗?!”
“父亲……夷人联合了关外的罗刹国,突袭京都,四个城门皆被封锁,木将军带着将士们苦守了五日,最后……”
宋文弃哽咽一声,继续道:“战死在了城门外,皇上以及京中权贵皆来不及出逃,皆被、皆被……”
后面的话,他不忍再说下去……
“京城出事,最近驻守的亲军卫指挥使都没去支援吗?”
宋应知呼出一口气,冷静地问道。
他这次来松江府,只调动了京城北部的兵力,其他东南西三个方向的兵力皆驻守着京城,这种情况下,夷人五万兵力怎么可能攻破城池?
唯一的可能只能是……
有人叛变了。
果然,下一秒,一直沉默不语的宴庄开口了。
“三方指挥使早已叛变,成为夷人的走狗。京城失守后,各州势力迅速向夷人示好,夷人不战而胜,已经占领了北夏大片土地。”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想到当年叛变的朱讯文,那次叛乱并未抓到真正的幕后之人。
宋应知默默闭上眼睛,当年朱讯文伏诛,至此再未出现通敌之人,这些年,是他放松警惕了。
“皇上临终前,可有遗诏?”
见宋应知不再开口,苏澜之勉强撑着城墙站起身,问道。
都城被偷袭,京中皇室被屠戮殆尽,但封地的皇室血脉还在,只要拥护一方王室为皇,那便还有机会收复失地,重建北夏。
然而,回答他的是宋文弃的无力摇头。
“夷人联合三方亲军卫围堵京城,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更别提皇上的遗诏。”
苏澜之听后,瞬间心如死灰。
没人再开口说话,大家眼里充满了迷茫,天子没了,他们该何去何从?
天空的雨越下越大,不经意间将所有人的衣衫湿透。
直至宋应知身子受不住打了个喷嚏,宋文弃这才如梦初醒,向前走了几步扶住对方。
“父亲,咱们先回了望塔,等雨停了再说。”
这会儿,几人身上的衣服完全湿透,宋应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微微点头,在宋文弃的搀扶下缓缓离开城墙上。
随着雨势越下越大,京城失守的消息也逐渐在军队中蔓延开来。
宋应知带着几位指挥使忙碌到天黑,才把躁动的军队安抚下来。
直至深夜躺在床上,他才沉下心思思考未来的路要如何走。
受天灾人祸的影响,原本强盛的北夏被夷人突袭成功,都城失守,天子被灭,宗室血脉只剩有封地的王爷。
眼下的局势,君主制对北夏再无好处,宋应知不可能推举任何一个王爷登基。
可北夏亡得太早,现在社会主义制还未出现,他不可能凭空捏造一个制度出来。
再则,北夏人对君主制早已根深蒂固,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把世人的观念扭转过来。
到底要如何,才能让这片土地的人不再重蹈前世的悲剧?
这一夜,宋应知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依旧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这一夜,所有人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顶着黑眼圈齐聚一堂,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台风结束,雨过天晴,经过一夜雨水洗礼,此时当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
宋应知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在主位上,看着两列死气沉沉的将士们一会儿后,沉声开口。
“京城失守,皇上殉国,你们现在什么想法?”
话音刚落,一名副指挥使激动地站起来,满腔热血大声地说道:“当然是夺回京都,给皇上报仇。”
宋应知听着,眉头不由自主皱起来,若是军中人人都这么想,那他的想法只会遭到众人反对。
“对!这群夷人可恶至极,咱们要是不夺回京城,整个北夏颜面何存?”
“对!元帅,咱们现在就回京,将这群夷人杀个片甲不留!”
“我也赞同回京!”
“回京!回京!”
了望所内,众人满心赤诚地看着宋应知,盼着他一声令下,他们立刻乘船北上,给自己的君主报仇雪恨。
然而,宋应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并未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