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旌道
“以前啊,这个江左盟的起义军首领林殊,就在这个琅琊阁里。当时朝廷诏安,他投靠了武靖帝。”
“有一次啊,林殊问武靖帝,说武靖帝精于军事,面对那些文官该怎么办啊?武靖帝就说,平衡官场的事没带兵打仗难,今天不会学,以后也不会学,反正只要保证心中一份纯良,便可了。所以后来啊,武靖帝对官场平衡这方面,做得很不好。”
金芝谟道
“草民知道...他后来相信了荀白水,以致于宣宗一朝,朝政不稳。”
萧平旌拍着腿道
“明年春闱你去考吧。朕觉得德忠身边没有人可以辅佐,你太年轻,却想的像个老气横秋的人一样。这不好呀...你看看当今的王阁老,还有以前的上官文贞公,个个都是有赤子之心的人,他们也懂得平衡官场呀?先和朕学学吧。”
乙丑科场案的影响很大,萧符下了死命令要把所有牵扯到的上下级官员给抓出来,这一抓,朝廷抓了80多人。
石庭叙被关入了大牢之中,而陈贞兴被悬镜司抓进了滁州大牢的事情也被郑王萧德霖知道了。
并没有具有实权朝廷官员支持萧德霖,不过他却淡定的很。
母妃张千儿已经慌坏神了,她走到萧德霖跟前,对萧德霖说
“儿啊!儿啊!不好啦!不好了呀!要是石庭叙把话说出来,陈贞兴的事又给太上皇说给了陛下,那咱们一门岂不是要全完了?”
萧德霖却说
“石庭叙不会把我说出来,陈贞兴的事情,太上皇也不会这么快说给陛下。”
张千儿疑问道
“儿子啊!你疯了吗?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岂不是等死吗?”
萧德霖喝着茶道
“母妃呀!事已至此,什么都不做是最好的。如果我们老是劝父皇杀了石庭叙,那不是嫌疑更大了吗?另外...就算杀了石庭叙,但是陈贞兴的事情算一个把柄,那怎么算?太上皇为了维持宗室关系,或许不会这么快说出来。”
“但是太上皇是什么人?他当年可是斗倒了荀白水和宋浮,而且一步到位就把荀飞盏的权给全下了。甚至敢在正阳门前打死几十名谏院官员...我们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如果胡乱作为,太上皇必然不会原谅我们。”
见萧德霖这么说,张千儿便道
“那...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做什么了。”
高元钊带着悬镜司们进入大牢中,开始提审石庭叙。
石庭叙和一众誊录院专人坐在诸位悬镜司官员面前,同时还有王士龄负责监审。
王士龄还没有进入审讯室中,他正喃喃自语。
“但愿他说是自己干的,别说是哪个宗室指使的...”
高元钊走到王士龄身边,问道
“王阁老,已经准备完毕了。可以开始了。”
王士龄走入审讯室内,他盯着石庭叙问道
“石庭叙,是谁指使你如此舞弊?你想做什么?”
石庭叙不敢把萧德霖给说出来,如果把萧德霖给说出来,他的家人也恐怕有不少麻烦。
他哭着说
“罪臣...罪臣该死啊!皆是罪臣昏了头!想要在朝廷多树几个门生故吏...故而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王士龄这一听,看来石庭叙确实是不敢把萧德霖给说出来。
王士龄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40年,以他的政治嗅觉,他看明白石庭叙是受到了萧德霖的指使,否则他哪敢如此自寻死路呢?
高元钊问王士龄
“王阁老,接下来如何做?”
王士龄说
“嗯!你问一下他收了谁的钱,让他全盘托出。”
审讯结果出来了,谁给了石庭叙钱,石庭叙又给谁开了门路,他一一说了出来,唯一没有说的就是他受到了郑王萧德霖的指使。
王士龄把石庭叙的口供送到了萧符的面前。
“陛下,石庭叙把该说的都说了,是杀是留呢?”
萧符看完了这些口供后,实在是很难做主,他认为石庭叙敢这么做,肯定有个幕后黑手。
“王阁老,这事情...你觉得石庭叙该杀该留呢?”
王士龄不敢为萧符做主。
他清楚,如果杀了石庭叙,这无疑对萧德霖有利,因为萧德霖的一个重大政治污点被清除了。
倘若日后萧德忠上位,恐怕王氏一门会因为这次做主而被萧德忠疏远。
既然如此,王士龄想到了太上皇萧平旌。
无疑,萧平旌的意见是绝对的权威,只要萧平旌做主了,谁敢去违反呢?
“皇上,不如将此事报给太上皇,由太上皇做出决定,如何呢?”
萧符点头道
“对!没错!太上皇肯定更明白该怎么做!就把石庭叙的事,报给太上皇吧。”
萧平旌坐在琅琊阁内,他侧躺在御榻上,看着季云把萧符的信件送了上来。
“符儿又送了什么过来啊?”
季云道
“回太上皇,石庭叙案已经给出了审讯结果,但是杀是留,陛下难以做主。故而希望太上皇能代为做主。”
萧平旌接过信件,把信件打开来看,看完了,便道
“那,朕就给符儿一个意见吧。”
萧平旌起身,对信件的尾端写了个红红的大字:“杀!”
随后,萧平旌把信件给回了季云
“云叔,送回去吧!”
季云接过信件
“微臣遵命!”
李孝行和楼士坐在萧平旌侧边,楼士问道
“太上皇,恕臣直言...石庭叙不该杀呀。”
萧平旌道
“你真灵光,知道朕要杀石庭叙,可是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杀石庭叙吗?”
楼士道
“老臣愚钝不知。”
萧平旌解释道
“不杀石庭叙,自然可以留一个把柄制衡郑王,无疑对太子有利。可是石庭叙乃是科考舞弊,不杀他不能服天下士子之心,不能服读书人之心。”
“况且石庭叙科考舞弊,是否为郑王指使,现在仅仅停留在我们猜测的阶段。就算要撬开石庭叙的口,知道这是郑王做的主,难免在朝政上掀起一场大风波,对朝政不利。”
萧平旌回头看向楼士
“一切都有积累。石庭叙死了,如果他真是郑王指使,郑王知道他死了,日后郑王也一定会再做出类似的事情。这是人对权力的贪欲...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