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然回去休息后,沈宴行闭了会眼睛,然后从床上起来,回了沈家。
沈家离医院不远,把握好时间不会有人知道他出去过。
沈宴行到家时已经晚上十一点,房内仍然亮着微弱的光亮,若有似无的交谈声,不用想就是为了他的事。
他刚走到门口。
听到沈父说了句,“你就这么容不下她,是不是宴行打光棍你才乐意,你不能成全他们嘛,俩孩子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你说…”
“怎么到你嘴里我成了拆散他们的凶手了,我是罪人。”沈母指着自己鼻子说。
这时,沈宴行推开门从外面进来,他平静的看了看沈母,走到沈父面前说,“我打算和她求婚了,等她考上建筑院,我…”
沈父刚想开口,旁边的沈母已经炸了,“你说什么?你要和她求婚?沈宴行你疯了吗?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迷恋她!”
沈宴行说,“她没有给我下药,我就是喜欢她,无论你同意不同意,这辈子我非她不可。”
沈母当即愣在原地。
她没料到沈宴行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一样。
等她缓过神,看到沈宴行认真的脸色,心里清楚的明白他大晚上从医院跑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他。
程亦然,她娶定了。
沈母气急而笑,“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为了个外人连亲妈都不顾了。”
沈宴行神情微动,“妈,我是真的喜欢她,她娶她是我的选择,你要是不喜欢她,我们结婚后会搬出去住,除了逢年过节不会来打扰你。
你依然是我妈,永远都不会变,我喜欢她也是。”
沈母心脏钝钝地痛,眼泪挤满了眼眶,她儿子从小就性情冷淡,从未对谁这么在意过。
沈母不是非要当恶婆婆,阻止他们在一起,只是程亦然不行,她从小寄养在沈家,品性卑劣,根本配不上宴行。
婚姻是女人的一辈子,又何尝不是男人的一辈子。
一旦过错将是一生的悔恨。
“宴行,如果我让你在她和沈家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沈宴行沉默良久。
沈父看着沈宴行,期待能从他嘴里听到他想听到的答案。
“我…选她。”沈宴行轻声道。
沈母瞪大了眼睛,心痛到眼泪决堤,指着沈宴行说不出话。
“对不起,妈,如果非要让我选,我选她,是,你可能要骂我不孝顺,但沈家没了我,仍然是沈家,你还有沈鹰,沈璃。
但程亦然只有我,她父母双亡,亲戚为了房子仇视她,沈家无视她的悲痛,甚至是她悲痛过去的帮凶,她过得太苦了,从来没人选择过她。”
沈宴行是真心疼了,他越说声音越是抑不住的颤抖。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若非他意识到自己对程亦然的感情,他是不是也会成为压垮程亦然的一片雪花。
她看着很坚强,实际是把弱小的自己隐藏了起来,一点一点建起了坚固的牢笼。
所以他总害怕她受伤,受委屈,因为她受到的委屈太多了,他怕他的弥补不够,怕他的喜欢不够真诚。
怕程亦然好不容易对他敞开一点的心扉再次合上,他又该怎么对她。
这样热烈的情绪在他小小的心脏里翻江倒海,他终于意识到他不是没有感情,不是没有情绪,只是没有遇到能让他产生情绪的人。
他想和她牵着手并肩同行,直到白发苍苍,走完剩下的余生。
他从未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宴行,你能和亦然走到一起我非常意外,我很高兴你如此珍重她,沈家对不起她,这是我们的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把沈家欠她的过错全放到自己身上。
你放心,沈家有我在,你只管和亦然好好过日子,剩下的事我替你解决。”
沈宴行心疼程亦然,沈父应当感到高兴才是,可意外的是,他居然有一点心酸。
宴行这孩子从小便和同龄人不一样,他承受了很多他这个年龄段不该承受的事情。
早年他希望沈宴行继承沈家衣钵,成为军人走到比他更高的位置,光宗耀祖。
这么多年过去,他终于明白家人远比事业更加重要,他的前半生为了家国大义而活,后半生他想为了小家而活。
没有什么比看到孩子幸福美满,家庭和睦更值得开心的事情,他甚至有点敬佩沈宴行能义无反顾的拒绝入伍。
不然他还真看不到沈宴行如今的模样。
“行行行,你们父子俩联合起来对付我,我是沈家的异类行了吧,你爱和谁在一起和谁在一起,我不管了。”
沈母心痛难耐,她不想再和沈宴行争执下去,这场对决以她失败告终。
沈宴行有些不忍,他看向沈父,“我会不会…”
“不会,你妈的性子你要不强硬些,她能把你吃死,你看沈鹰不就是,自从结婚以来,三天一闹,五天一大吵。
以前觉得程雪性子安静温柔,和你倒也相配,现在想想得亏你们没结婚。”
提起程雪,沈父忍不住摇了摇头,似乎对她非常失望。
“如果不是沈鹰做了傻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沈宴行没有吭声。
“你受着伤,下次别再来回乱跑了,今天先回屋睡吧。”
“等等,爸,和陈家的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林家地皮收回来了吗?”沈宴行问。
沈父哦了声,“我正想改天和你说呢,林家地皮林业收了回去,陈少判了半年,陈家背后牵连甚广,想撼动他们不是可能的。
但经过这次重创,想必他们往后会收敛很多。”
沈宴行点了点头。
只要陈少没全身而退,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沈宴行没有留在沈家,他开着车连夜赶回了医院,刚进病房,床前的灯啪一下开了。
他吓得眼皮一激灵,看见是程亦然,脸不红心不跳说,“我去上厕所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程亦然没有说话,站起来走到沈宴行面前,围着他绕圈子,“上厕所,上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