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之前我爸打我那会儿，可真是感谢你救场了，不过我这会儿还得求你件事。”
许凯文一边拉着江天明上车，一边愁眉苦脸的叹气，语气中透着些罕见的认真。
江天明坐上副驾，一手撑着脑袋，眼神涣散。
虽然人还在车上，但脑子还在仔细回味刚刚那场狗血大戏，听到许凯文这话只是轻嗯一声，算是回应。
“是这样，我有个铁哥们，真的铁。”许凯文沉吟了一下，皱着眉头，有点恨铁不成钢，“他最近出了点状况。也不能说是最近，三四年前就开始了，迷上了青铜器。”
江天明闻言睁开眼，眉梢一挑：“收藏？”
不用许凯文往下说，江天明都猜得到，这又是一个深信自己慧眼识珠，一定会发财，但被各种造假贩子骗到倾家荡产的故事。
果然不出所料，许凯文猛拍一下大腿，咧嘴苦笑。
“那也叫收藏？我跟你说，简直就是捡破烂。刚开始谁也没当回事，家大业大的，买点青铜器咋了。总比搞那些反社会的东西好。”
“结果，就是这么一买，一发不可收拾。公司卖了，厂子卖了，后来其他房子也全卖了。”
“现在他老婆离了，家产卖了一大半，亲戚全断联，一个人住别墅区破房子里，屋里地上全是烂铜烂铁，说是国宝，你要是不信，他跟你拼命。”
江天明语气稍微正经了一点，这人的状况一听就不是正常收藏狂热爱好的那种范畴了。斟酌片刻，开口问：“那他这个精神状态？”
“早就不正常了！”
许凯文像是找到了知音，冲着江天明大吐苦水。
“你说说，现在他这情况，要是连我都不管，那他人不就彻底完了？”
“但我好说歹说，他现在非得弄一件真的，说什么只要得到一件真品，他就能顿悟，能戒这破瘾。”
许凯文摇头叹气，“所以我才想，找你帮个忙，假装看看，说某一件是真的，然后回头我出钱找个托买下来，好歹他也能过点正常人的生活。”
江天明眼睛眯了眯，没急着答应，而是淡淡一句：“让我作假？”
“你放心！不白干！给你出场费”说着，许凯文突然伸出一根手指。
江天明微微一愣，说句假话就能白拿钱，有这好事？
“一万？”
“不是，一百万。”
饶是江天明现在如此富有，也觉得倒吸一口凉气，这钱来的也容易了些。
许凯文转头看他，眼里带着恳求：“江哥，我不是砸钱买你清誉，主要吧，这家伙眼光差，但确实也学了点东西，找个一般点儿的，还唬不住他。
诶，我是真想救救这哥们。他人不错，就是脑子钻牛角尖了。”
江天明轻轻“啧”了一声，沉默片刻后，郑重点头：“走吧，我不是爱钱，主要是想挽救破碎的家庭。”
“江哥，讲义气！”许凯文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方向盘，“走！”
车子驶入另一片别墅区。
和许凯文住的那片高门大院、景观草坪不同，这边房屋旧了不少，绿化也显得荒败，甚至有几户门前堆着杂物，宛如城乡结合部的落败模样。
就这？
别墅区？
江天明看着窗外，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对许凯文口中这个败家又有了新的认识。
“早年的项目了，开发商跑路，剩下一堆便宜抛售的破房。他别墅给前妻了，也没地方住，所以咬牙买了，说什么这里是风水宝地，适合藏宝。”
许凯文一边说，一边苦笑。因为几乎没有人，许凯文的车随便停，倒也不担心挡到别人的路。
刚进院门，一股铁锈味扑鼻而来。
地上、墙角、院子里、窗台边，全是泛绿的、锈迹斑斑的青铜器。有鼎、有壶、有钟、有面具，堆得跟小山似的。
系统提示叮呤咣啷在江天明的脑袋里乱响，比刚到番家园那会儿还响的厉害。
【赝品：现代土铸仿秦青铜戈，未脱模残痕严重，实际成本：90元】
【赝品：仿战国蟠螭纹青铜壶，氧化层为人工喷涂，实际成本：130元】
【赝品：现代仿春秋蟠虺纹青铜鼎，实际成本：180元】
……
“我靠，这也太齐全了。”江天明低声感叹，“这不是收破烂，这都能开一间假货博物馆了，怕不是市面上有的家伙都被他买回来了吧。”
这时，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邋里邋遢、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眼睛红得像兔子，衣服脏得能拧出泥水，手里抱着一个青铜鼎，颤颤巍巍地看着两人。
“老许。”他声音嘶哑，“你来了啊。”
许凯文立刻走上前，拉着他胳膊，要把青铜鼎从他手里拿出来，可惜拽了半天也没拽动，只能放弃。
“阿光，我带人来了。这位江先生，是我请来的专家。青铜器这块，没有人比他更懂了。”
“真，真的？”阿光眼睛一下亮了，但转瞬又满是狐疑，“我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字，他很出名吗？”
许凯文压低声音，神神秘秘：“你懂什么，这是我托了关系请回来的，人家平常都是替官方的大人物收藏品，那可不得低调吗？
而且，你看，这些人你总认得吧，可是一个个围着江先生问东问西的，要不是专家，哪儿来的这种待遇？”
许凯文给钱齐光看的，正是交流会快散场时，他拍的照片。
上面那些黑卡区的，钱齐光以前多少打过点交道，知道都是非富即贵。
后面林如晟和宋远之他可是知道的，听说就连这两人都和江天明称兄道弟后，钱齐光的眼睛瞬间亮了，将手中的青铜鼎，往前朝着江天明的方向凑了凑。
江天明倒也不怵，为了这100万一次的委托，让许凯文觉得物有所值，他甚至豪掷10财富点，租借了一天青铜器鉴别制造，及其文化精通。
眼下他确实有信心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懂青铜器。
微微颔首，江天明目光扫过钱齐光手里的鼎：“你这尊鼎，是不是觉得是春秋晚期的？”
钱齐光顿时激动：“对对！你也看出来了？这是我花了三十万从私人渠道抢下来的！你看这纹路，这包浆，这锈斑！”
江天明走近，手指轻轻一抚，嘴角微扬：“你知道春秋时期没有这种焊接工艺吗？”
钱齐光身体一僵，一言不发。
“这锈斑，是化学氧化的，几个月就能出这种古韵。”
钱齐光接过一看，手一抖，眼圈瞬间红了：“这，这也是假的？”
江天明点头：“我本不该来，但你这情况，太典型了。哥们，我不是伤你自尊。你这些玩意，可能连回收站都不收。”
钱齐光抱着小鼎，嘴唇颤抖：“我、我…又被骗了吗？那，那些呢？这一堆里难道就没有一件是真的吗？”
只见他发了疯似的把东西往各种青铜器往江天明跟前送，别说，还真叫江天明瞅见点不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