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芮推着理疗车走进病房时，暖暖正坐在窗边削苹果。刀锋在果皮上划过，留下一圈圈连绵不断的红皮，像某种执着的思念。
“今天做深层肌肉放松。”林芮戴上医用手套，语气平静，“可能会有点疼。”
商司瀚躺在理疗床上，眼动仪的光标平稳地停在【明白】上。他的右肩肌肉因长期卧床而僵硬，理疗师的手指刚按上去，监护仪上的心率就微微波动。
暖暖放下水果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她盯着林芮的动作，仿佛要用目光替商司瀚分担那些疼痛。
“商先生以前是校篮球队的吧？”林芮突然开口，拇指按住他肩胛骨下方的一处旧伤，“这里的肌肉记忆很明显。”
暖暖的指尖顿住。
商司瀚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眼动仪没有反应。
林芮似乎没注意到气氛的微妙变化，继续道：“我有个学姐是您大学时的学妹，总提起您当年在球场上的事。”她顿了顿，唇角微扬，“还有您和啦啦队队长的恋情。”
“啪！”
暖暖手里的苹果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理疗车旁。
林芮抬眼看她，神色如常：“怎么了？”
“没事。”暖暖弯腰去捡，手指却微微发抖。她当然知道商司瀚的过去——谁没有过去？但被人这样轻描淡写地提起，心脏还是像被细针刺了一下。
她站起身，故作镇定地拿起精油瓶：“要加点薰衣草精油吗？能缓解肌肉紧张。”
林芮点头：“可以。”
暖暖拧开瓶盖，可手心不知何时沁出一层薄汗。瓶子一滑，精油“哗啦”一声倾泻而下，大半洒在商司瀚的胸口，浓烈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病房。
“对不起！”暖暖慌忙去擦，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又像被烫到一般缩回。
林芮递来毛巾，语气平静：“没关系，精油对皮肤没伤害。”
暖暖低头擦拭，却听见商司瀚的左手轻轻敲击床沿——“哒、哒哒、哒”。
她猛地抬头。
那是摩斯密码。
“只爱你。”
她的眼眶瞬间发热。
林芮离开后，暖暖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描摹着商司瀚无名指上的婚戒。
“其实我不介意。”她低声说，“谁没有过去呢？”
商司瀚的眼动仪启动，光标缓缓移动：【过去不重要，现在和未来都是你的。】
暖暖笑了，眼泪却砸在他的手背上。
“我知道。”她俯身，额头轻轻抵住他的，“我只是……偶尔也会吃醋。”
他的左手指节再次轻敲——“哒、哒哒、哒”。
“只爱你。”
永远都是。
傍晚时分，季风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刚要开口，目光却落在商司瀚敞开的衣领上——那里还残留着精油的痕迹，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呃......\"季风清了清嗓子，\"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暖暖的脸瞬间涨红，手忙脚乱地替商司瀚系好病号服的扣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小声辩解，\"是精油瓶打翻了......\"
季风挑了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识相地没有多问。他将文件放在床头：\"这是李岩最近接触的人员名单，有个发现您一定感兴趣。\"
商司瀚的眼动仪亮起：【说】。
\"您高中时那位啦啦队队长，\"季风压低声音，\"上周和李岩共进了晚餐。\"
暖暖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被角。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商司瀚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左手指节在床沿敲出一串急促的密码。
暖暖破译出那组摩斯密码时，心脏狠狠一颤——
\"设局，引她现身。\"
三天后的复健室里，林芮正在调整理疗仪器。暖暖站在窗边，目光不时瞟向门口。按照季风的情报，今天那个人会出现。
\"商太太，\"林芮突然开口，\"您今天似乎特别紧张。\"
暖暖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没休息好。\"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走了进来，栗色长发垂在肩头，妆容精致得恰到好处。
\"司瀚，\"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久不见。\"
暖暖的呼吸一滞。
商司瀚的眼皮都没抬一下，眼动仪冷漠地显示：【你认错人了】。
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自然：\"别这样，我知道你听得见。我是雅雯啊，你高中时......\"
\"这位女士，\"暖暖突然上前一步，挡在病床前，\"我丈夫现在需要休息。\"
雅雯的目光在暖暖身上打量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就是他现在的妻子？真年轻啊。\"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当年......\"
\"滴滴滴——\"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商司瀚的心率直线飙升，左手猛地攥紧了床单。暖暖立刻按下呼叫铃，同时冷冷地看向雅雯：\"请你离开。\"
雅雯却不为所动，反而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司瀚，你还记得这个吗？我们当年的约定......\"
照片上，年轻的商司瀚站在篮球场上，搂着一个女孩的肩，笑容灿烂得刺眼。
暖暖的视线突然模糊了。
\"够了！\"
季风带着保安冲了进来。就在他们架住雅雯的瞬间，一枚微型窃听器从她的袖口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雅雯的脸色瞬间惨白：\"这不是我的！是李岩让我......\"
商司瀚的眼动仪突然疯狂闪烁：【录音】。
季风立刻会意，掏出手机按下录音键。雅雯在慌乱中吐露的每一个字，都成了最有力的证据——李岩指使她接近商司瀚，目的就是窃取商业机密。
当雅雯被带走后，暖暖的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商司瀚的左手急切地敲击着床沿，那串密码比任何时候都要急促——\"照片是pS的，我从未和她有过约定。\"
暖暖愣住，眼泪终于决堤而下。她扑到商司瀚身边，把脸埋在他胸前，闻着那股混合着药味和精油的熟悉气息。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又一次敲出那三个单词——
\"只爱你。\"
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