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夏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季珩的求学经历颇为特殊。
由于他天生早慧,所以上学比一般孩子要早。又因为成绩优异跳过级,不到13岁就上了大学了。
然而,由于身处“老五届”这一特殊时期,他直到1971年才正式拿到毕业证。
当时,他所在的外交学院因部分老师有留学背景,遭到大规模审查,众多学生也受到牵连,被下放到京郊的“五七干校”接受改造。
不巧的是,那时候季永华也在被组织审查,暂停了所有工作。
于是做为优秀学生的季珩便跟着老师们在“五七干校”待过一段时间。
在那里,他白天劳作,晚上学习,好在他年纪尚小,得到了老师们诸多照顾,身体并未遭受过多磨难。
不久后,洪琦通过关系将他从干校接了出来,送到了安市避避风头。还借着他外公的关系,帮他在安市安排了一份工作。
1971年,由于外交需要,季永华被领袖亲自安排解放,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但当时政局依旧动荡不安,季永华也不确定未来会怎么样,他便没有让季珩返回京市。
直至1974年,季永华在政治上彻底站稳脚跟后,才安排季珩回到京市,通过正规考试程序,顺利进入了外交部。
白夏夏听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感慨道:“那如果没有这些事,你可能也不会出现在安市,咱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碰面呢。”
季珩却笑着说:“也不一定。如果没有这些事,外公也不会去世那么早,我可能每年也会抽时间去安市看望一下他,说不定咱们又会碰到呢?”
说到这里,他目光柔和的看着白夏夏,“就像当初,那时候我已经准备回京了,还不是又碰到你了,所以缘分这事,说不准的。有些人,命中注定了会出现在对方的生命里,这是怎么也没办法改变的。”
白夏夏听了这话,心里甜丝丝的。
接着,她又问:“外公真的是因为爸妈离婚才去世的?”
季珩摇了摇头,说道:“也不算吧,自从两个舅舅战死的消息传回来以后,他身体就不怎么好了。不过,我妈离婚这事儿确实给了他一些打击,气急攻心,送医院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我那时候还在学校,匆匆赶到医院也只见了最后一眼。”
白夏夏轻声安慰道:“你别难过,外公在天之灵肯定跟舅舅们团聚了,肯定很开心。”
季珩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其实外公走了,最自责的就是妈了,她觉得是因为她的事外公才去世的,所以到现在她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白夏夏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说道:“爸找妈离婚,应该也是怕牵连妈吧?那时候世道混乱,爸这么做其实也是在保护她呀。”
季珩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嗯,妈其实后来都知道了。但是外公的死就像一根刺,横在他们中间,让他们难以释怀,所以只能这样了。”
白夏夏想了想,又说道:“女人都是要靠哄的。要是让爸多花些时间陪陪妈,说不定她的心结就能解开了。”
她觉得洪琦心里应该还是有季永华的。
然而季珩却摇了摇头:“他们的事咱们最好不要插手。当初我爸找我妈离婚的时候,我还在学校,很多事我都不清楚。中间是不是有其他隐情我也不知道。爸都这么大岁数了,他心里比咱们清楚,咱们就不要管了。”
白夏夏想了想,觉得季珩说得有道理,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之后,季珩把他当年那些书都找了出来,不仅有高中的,连初中的都有,种类齐全,保存完好。
白夏夏随手拿起一本翻开,发现书本整洁如新,不禁有些怀疑:“你上课真的有认真听?这上面怎么一个字都没有啊?”
“我有整理笔记。”季珩在书堆里翻了翻,找到一本递给白夏夏。
白夏夏翻开一看,发现笔记写得工整清晰,虽然内容不多,但都是重点难点,一目了然。
“这些我都要了!你回头再帮我找一些时政方面的资料就差不多了。”白夏夏兴奋地说。
“行,回头我整理一下给你。”季珩点头答应。
考虑到两人第二天要早起回门,这一晚他们并没有折腾太久。
白夏夏觉得,这一晚是她结婚这几天以来睡的最香的一次,以至于第二天都有些舍不得起床了。
季珩看着还赖在床上的白夏夏,忍不住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夏夏,该起床回门了。”
白夏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嘟囔着:“再睡会儿嘛。”
季珩无奈又宠溺,“再不起来,到你家可就中午了。”
白夏夏这才不情愿地坐起来,开始洗漱穿衣。
两人收拾妥当后,便提着回门的礼品出发了。
到了小洋房,白妈妈和白大嫂正在厨房忙碌地备菜。
听到动静,她们急忙停下手中的活儿,迎了出来,看到小两口都欢喜的很。
这时候,白爸爸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季珩,他招呼道:“季珩来了,快进屋坐。”
季珩赶忙递上礼品,笑着说:“爸,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屋,围坐在一起聊天。
白妈妈拉着白夏夏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她,眼神里透着一丝担心,“这两天怎么样,都还好吧?”
白夏夏笑着点头,“都挺好的呀!”
白大嫂在一旁打趣道:“妈,我早就跟您说过不用担心,您看夏夏这模样,就知道她过得甜甜蜜蜜的。”
过来人李淑华一眼就看出了小姑子的不一样。她眉眼间流露出的神情,满是经历过人事后的妩媚,脸上白里透红,被滋润得很好,一看就知道她和季珩的感情和谐得很。
白夏夏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周围,问道:“大伯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