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悦微笑颔首:“余司长有心了。”
“谢陛下隆恩。”钟离听到张希悦的声音,恭敬地再次下跪行礼。
赵德恩命两名小太监,扶走了钟离,宫宴继续。
张希悦不得不佩服这些臣子们,谁说的古代人迂腐不堪?啧啧,遇到男皇送美女,这不,遇到女帝立马转变观念送美男,这思想觉悟,杠杠的。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阴玦,伸出手,握住了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温暖大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接下来,最后一位执礼的便是镇南王,让张希悦没想到的是,镇南王居然送给自己一个纯金打造的头冠,好奢侈,好豪气。说实话,对于张希悦来说,什么都没有金子银子来的实在。
即便不能拿去卖了,亮闪闪的东西,至少看起来很让人欢喜不是。
张希悦收敛心神,满意地点点头:“爱卿的礼,朕心甚悦。”
执礼完成,已到中午时刻,宫女太监们送来了一些茶点,继续宫宴的第二步,那便是善曲,说明白一点,就是各家大臣的女儿,儿子们,表演一些节目。当然也有一些名角儿的表演。
节目类别倒是不少,舞刀弄棍,琴棋书画,跳舞演唱,层出不穷。这些官家小姐,官家少爷们,还是有些才气傍身的。
最让张希悦喜欢的,便是曾经的余宗正,如今的律政司余副司长,他家的孩子倒是让张希悦眼前一亮。
弹琴的女子容貌姣好,琴音更是动听,扣人心弦。即便张希悦不懂音律,也能让人心头绽放出一朵花来。旋律优美,琴声悠扬,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一曲毕,张希悦在赵德恩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才微笑点头,扬声道:“赏。”
赵德恩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照相机,大声说道:“余嫣然琴技超群,秀外慧中,特赐照相机一台。”
“臣女谢陛下隆恩!”余嫣然见前面的表演,女皇都没有任何表示,到自己这里,定是也掀不出什么水花。没想到,女皇陛下居然如此喜欢音律,她得了第一个赏赐,心中激动不已。
而大臣们都是一脸正襟危坐的样子,其实内心早已经把张希悦骂个底朝天。这宫宴的第二步,说白了,就是女皇对大臣们家属的赏赐。可这女皇倒好,表演看完了,笑容灿烂的夸赞,硬是一件赏赐也没有。
好嘛,现在终于赏赐了,还是一台照相机!照相机是什么鸡?可以吃的母鸡吗?朝堂之上,女皇居然送一只鸡!
一名小太监低着头,连忙恭敬地接过赵德恩手里的照相机,小跑送到余嫣然手里。
张希悦欣喜,这余嫣然的声音可真是好听,婉转动听。
余嫣然手举过头顶,结果是一坨硬硬的东西。才开始的欣喜,变成了慌张,若是自己手捧一只鸡,想来也会成为整个南阳的笑话。如今这手感,看来不是鸡,忐忑的心,也安定不少。
“平身吧。”张希悦微笑着示意余嫣然起身。
余嫣然站起身,头依然低着,不敢抬头,龙颜可不是她这种三品官家之女敢直视的。
“嫣然姑娘,这照相机可是好东西,待宫宴结束,自然有人来教姑娘如何使用。”赵德恩的声音适时响起,语气里的得意尽显。
话音刚落,以余副司长为首的余家人,携妻子儿女来到大殿之上,跪了下来:“微臣携家眷叩谢陛下隆恩。”
“谢陛下隆恩。”余家人齐齐跪拜。
张希悦眼角直抽抽,随后打量了一番余副司长的家人,语气极为温和:“余副司长教养出如此风姿的女娘,不必拘礼才是。”
宫宴持续了整整一个白日,在夜晚来临之际,烟花升空的时候,才堪堪结束。
烟花的绽放,不管南阳城里的平民,还是世家门阀,都是一脸惊讶,一阵惊喜。喜忧参半的是贵族,欢喜雀跃的是平民。
这辈子就没在晚上见过如此美丽的东西。
余满堂跪坐在余家祠堂,抬眸看着面前陈列的先辈牌位,神色凝重。
他身为余家的掌舵人,如今却有一种无力感,还有对未知的恐惧。不管是那未知的恐怖武器,还是那毁天灭地的能力,还是今晚升空的烟花。对于他这个人老成精的人来说,都是未知的。
他害怕千年世家的余家会毁于一旦,这种一直被人惦记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一想到余廷书给女皇送美男,他就觉得整个余家在跟着余廷书在悬崖边上跳舞。
余廷书到现在还认为女皇只是一介女流,根本不值一提,有了男人之后,就会变得不同。
可是,扪心自问,女皇与阴家小子成婚后,变了吗?没有!一如既往,没有一丝改变,该干嘛干嘛,唯一的好处就是,女皇没有去管阴家田地的事儿,颁布的所有政策,都没有去碰阴家。
他没有办法改变余廷书,毕竟,在看到钟离的那一刻,他也有一种侥幸,内心深处相信,这样的人间尤物定会勾住女皇的魂。
可是,内心的不安是怎么回事?女皇到底会对阴家做什么?若是女皇一定要打压余家,他又该如何应对?应该与女帝周旋?还是拿出千年底蕴,与女帝拼个你死我活?
那镇南王阴家这边,又该如何呢?阴玦可是镇南王的嫡子,自己余家可是外人!镇南王会眼看着自己的儿媳妇被人欺负而坐视不理吗?
联系其他三门世家,那也不是不可能!可如今,其它三家都在忙着应付头上的帝王,哪有功夫掺和他余家的事儿,表面客客气气,心里巴不得余家快点去死,越快越好。
那么,若是女皇不给他余家留余地,他也只有一条路了,联系其他国家的皇帝了。
思来想去,余满堂还是放弃了里应外合其它国的想法。大庆的灭亡,导致关系紧密的四大家族四分五裂,各自安好,各居一隅。
如今,自己若是向外抛出橄榄枝,最后的结果也未尝可知。
难道,他余家只能妥协这一条路了吗?
正当余满堂焦头烂额的时候,结束宫宴回府的余廷书,已经来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