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会，天色已完全暗下，凉风夹着一丝不安的寂静。张小雅看看时间，忍不住提醒：“小缘，太晚了，我得回去了，明天还有课。”
“好，那你注意安全。”可小缘挥手道别，目送张小雅离开后，才拉着苏灵羽转身离开。
一路上她步步留意身后和周围，生怕有人尾随偷拍。
终于到了家门口，可小缘长舒一口气“好耶！虽然今天没抓住，但也没让偷拍者拍到！”
可小缘兴奋的点开群，本以为里面会全是声讨的，可屏幕亮起后，整个群却热闹异常，刷屏的不是催更，而是点赞、吹彩虹屁的照片评论。
“卧槽……这张角度太绝了！”
“好看看看看看！！”
“求新壁纸！光影太美了！”
“快更新快更新，跪求高清大图！”
可小缘的笑容瞬间凝固，飞快翻了翻聊天记录，就发现今天下午人家就已经发了！顿感两眼一黑。
新图来了！今天下午刚拍的，提前发给你们看看～喜欢的点个赞哦！
她颤着手点开图片，屏幕上跳出几张高清照片，阳光洒在苏灵羽肩头表情清冷，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照片背景模糊一片，看不清具体地点，但从服饰和时间来看，赫然就是今天下午在公园时拍的！
“怎、怎么可能……”可小缘瞳孔一缩，心中震惊无比。
她防了那么久，神经紧绷了几个小时，连远程摄像头、无人机、伪装行人都考虑到了，结果对方还是拍成了？照片光线自然、角度完美、构图精妙，完全不像偷拍，甚至比职业摄影师的作品还专业。
“除了张小雅……我根本没见过第四个人啊！呃——对了，叶楠！”可小缘脑子飞速运转，眉头紧皱，“莫非是他？可怎么做到的？”
“怎么了，小缘？”苏灵羽凑近一步，看着她愁眉苦脸，轻声问道。
“你又被拍了！”可小缘几乎是咬牙切齿，“我自信防得滴水不漏，可最后……还是毫无察觉被人拍走了！”
苏灵羽怔了一下，忽然说：“其实，今天一直有两个人在跟踪我们。”
“啊？！”可小缘眼睛瞪大，“你早就发现了？！”
“是的，”苏灵羽点点头，语气平淡，“他们收敛得很好，但没瞒过我。只是我没感受到恶意，所以就没吭声。”
可小缘哑口无言，一时间感到挫败至极，坐在沙发上把自己缩成一团：“我还以为我有多聪明，结果是白忙活了一场。”
“别自责啦。”苏灵羽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唇角勾起一丝浅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是如果没有透明人效果，你就会被发现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啊……”
苏灵羽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指，神情温柔却笃定：“小缘，我不是普通人，就算暴露了，审判者想杀我也不容易。”
她的话语像是带着某种魔力，可小缘一听，瞳孔忽然一缩，整个人瞬间呆滞了两秒，恍若意识被什么力量搅动。
但下一秒，她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恢复了正常，只是点了点头，声音低低的：“……好，我相信你。”
她没发觉自己刚刚短暂失神，而苏灵羽也没有提醒，只是微微勾唇，轻声说了一句：“早点休息吧。”
看着可小缘乖乖回到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苏灵羽脸上的柔和一点点褪去，恢复了她惯有的冷静与漠然。
她轻轻转身，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水温刚好，却仿佛无法驱散她内心的混乱。
她站在客厅的昏黄灯光下，自言自语般轻声说：“值得吗……会影响我的计划的……”
屋内一片寂静。
苏灵羽垂下眼帘，神情有些恍惚，像是在强行压抑着什么情绪。她握着水杯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明明我付出了一切……放弃了身份，割舍了过去，变成透明人忍受无穷无尽的孤独……就是为了来到这个过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她闭上眼睛，指尖微颤。
“可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
“在任务完成之前，我不该与这个时空的人，有任何交集，任何瓜葛！这些都是变量。”
“我的计划，是精确到秒的。我不允许出现任何变量。而可小缘就是最大的意外。”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某种在心底的记忆正在被慢慢唤醒。
模糊的影像浮现在脑海里，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有人牵起了她的手，有人在夜里为她擦眼泪，有人轻声唤她“灵羽”，还有一张熟悉的笑脸，靠得那么近，近到她都能感受到那人的体温和呼吸。
那人是可小缘！
这一刻，苏灵羽脑海中突然炸裂般闪回出无数画面。那些模糊的影像如洪水般汹涌而来，快得让人窒息。
隐隐约约的耳边，传来一个温柔又熟悉的声音。
“我会一辈子爱你。”
“去看日落吧！”
“我喜欢淋着雪！”
“如果能一辈子就好了……”
每一句，都像温柔的羽毛，拂过她冰冷的心。
但下一刻，声音变得颤抖，语气开始破碎，仿佛即将崩塌的信念。
“怎么会这样……我们的约定……”
“又下雪了……”
“为什么要道歉……”
“我爱你……可我希望下辈子不再遇到你……”
砰！
苏灵羽猛地靠住墙壁，呼吸急促起来，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胸口。胸腔剧烈起伏，眼前一阵阵发黑，心跳乱了节奏。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与迷茫。
“……这些记忆……这些话……”
她不记得说过，也不记得听过。
可偏偏，那情感真实得仿佛早已刻进她的骨血。那不是幻觉……
苏灵羽低声喃喃：“不对…不对啊…我明明是来自未来…我的记忆没有任何缺失，我的未来没有她…”
苏灵羽的眉头紧皱，仿佛在努力压制脑中那股不断膨胀的混乱感。
“在我的时空……我根本不认识可小缘，我跟可小缘没有任何交集……”
可那声音、那画面、那……心跳的痛感，是怎么回事？
一股莫名的情绪悄然在心底蔓延。是疑惑，是不安，还是……一种名为“怀念”的情绪？
沉默良久，苏灵羽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望向可小缘房间的方向，眼神却再难平静如水。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表情恢复冷漠。
随后，她转身回到自己房间，门缓缓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