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目探察之下,姜启还发现,这座宏伟的大殿,早已被布置得如铜墙铁壁,四周暗藏杀机,伏兵林立,只待他现身。
见到唐家如此阵仗,加之初入城池时的第一印象,姜启心中已然明了:这无疑是李、唐两家已联手,并与城主府串通,对他的背景与经历有了几分了解,故而才摆出这等如临大敌之姿。
姜启心中清楚,这些世家大族的底蕴深厚,不可小觑,贸然行事只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随着购丹客,完成了丹药的购买,而后又混入那些顾客之中,悄然退出了戒备森严的西唐殿。
不过,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像那些购完唐丹的修士一样,在西唐殿附近,寻了一处不起眼儿的地方,驻足观望起来,似是要满足一番好奇心。
他这一站就是三个多时辰,直到午夜到来,西唐殿外人潮不减,唐家也没有交出唐鸣的迹象。
当然,众人也没发现姜启的到来。
此时,人群开始有些躁动,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那家伙不会虚张声势,不敢来了吧?”
话语间,既含疑惑,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难说,唐家可不是软柿子,随便就可以拿捏的。”另一人随声附和,语气中带着几分对唐家实力的认可。
“嘿嘿,既然那位叫姜启的拉修叫嚣让唐家交出唐鸣,唐鸣不露面,他自然也不会现身。”一名修士说道,似是对眼前局面更加明了。
“交出唐鸣?你想多了吧!且不论此事真相究竟如何,单凭姜启那逼迫交人之言,若我身为唐家家主,就绝不会交人,那样岂不是堕了唐家的名声!”
……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时辰已悄然越过午夜。
三日时限已过!
唐家未交出唐鸣!
姜启也未现身。
失望的情绪如同瘟疫,悄无声息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最终化作一声声无奈的叹息,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去。
夜色中,背影拉长,带走了最后一丝期待。
姜启,混迹于这逐渐散去的人潮,步伐不急不缓,悄然离场。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直至身影完全融入了夜色,消失在了云台城的轮廓之外。
出了云台城,姜启径直向炼市行去。
踏入炼市的那一刻,喧嚣再次扑面而来。
这里,即便是深夜,也未曾有丝毫的沉寂,人潮依旧汹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或许,是那些从西唐殿前散去的修士,无处安放的好奇与探寻之心,引领着他们不约而同地汇聚于此。
毕竟,这场风波的源头,正是炼市内一位资深丹师不幸被杀,其背后的真相,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着每一个渴望揭秘的灵魂。
姜启施展诡目,很快就发现了混入人群中的探子。这些人主要是受李唐两家派遣,也有少量城主府的人。
略一思忖,姜启心中有了计较:就从炼市下手,寻出唐家之人,伺机而动,一雪三日前的豪言壮语,为李炅报仇!
夜色如墨,炼市似火。
来此猎奇的修士们似乎逛得有些疲惫,抑或是对久盼不至的“热闹”失去了耐心,有人开始陆续散去。
但也有一些修士,利用这段时间,他们或是与精明的拉修讨价还价,或是与神秘的丹师低声密谈,一场场不为人知的交易,在这光怪陆离的夜晚悄然上演。
人们懵然未觉的是,曾在人群中不断穿梭的一些身影,正一个接一个地悄然消失,如同晨雾中的露珠,无声无息地蒸发于这炼市的人流之中。
晨光熹微,温柔地拂过云台城古老的城墙,为这座沉睡一夜的城池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纱。
就在第一缕曙光悄然探进城门的刹那,城下忽地爆发出一阵惊慌的喧哗:
“天哪!快看那边,那悬挂的是什么……竟是头颅!”
“不错,整整十颗人头,怎么会挂在城墙上?谁干的!”
“莫非是城主府为了震慑宵小,秘密处决了重犯,悬头示众?可近日里并未听闻有惊天大案啊!一口气斩首十人示众,手笔可真不小呀!”
……
议论声如潮水般汹涌,夹杂着震惊与不解,迅速汇聚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引来了守城卫队的敏锐注意。
几位身着护甲的守卫身形矫健,腾身跃起,瞬间跃至城门楼上方,动作利落地将那些头颅一一解下,场面一时凝重而紧张。
负责守卫云台城的城防队队长刘锵也闻讯赶到,他脸色阴沉,扫视那些守卫。
目光最后落在那些人头上,眉头微皱,冷冷地问道:
“怎么回事?”
一名守卫,战战兢兢地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
“回大人话,我们也是刚刚发现不久,不知何人在天亮之前就挂在城墙上面了。”
刘锵闻言,眉头紧锁,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严厉:
“修炼之人,视黑夜如白昼,你们这么多人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要知道,这可是十颗人头呀!城墙上并无悬挂之处!”刘锵冷冷道,脸色更加阴沉。
闻此,护卫们面色更添惶恐,战战兢兢地回道:
“回禀大人,我等一直谨遵规制,彻夜值守,未曾察觉丝毫异样。只怕是那些贼人修为高深莫测,远非我等所能企及……”
“哼!这么说,那些人若是摘掉你们的项上人头,你们这些人也浑然不觉了!那还要你们这帮守卫干什么?”
“……”守卫们噤若寒蝉,哑口无言。
刘锵懒得再与他们废话,径直走近那堆放地上、仍渗出丝丝鲜血的头颅,开始细细审视起来。
良久,他喃喃自语道:
“这些人被杀还不足一个时辰……”
言及此处,他仿佛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随即沉声下令:
“速速去将唐家的执事长老唤来!”
“遵命,大人!”一名守卫迅速回应,语气中透着敬畏,“已经通知李、唐两家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赶来。”
不多时,唐家执事长老唐瑫匆匆而至,一脸肃穆。
他先是对刘锵一拱手,随后缓步上前,目光逐一掠过那些堆放在地的头颅,神色愈发凝重。
良久,唐瑫缓缓抬起眼帘,望向刘锵,语气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这十人均是我唐家子弟!”
“你确定?谁干的?”刘锵神态严肃。
“确定!凶手应该就是那姜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