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下属们热切的眼神，郑义却有些作难：“时间太紧张，搜查令递上去还没批下来。”
陆执几人对视一眼，都知道这次调查肯定没那么顺利。
这可是要进入住宅去大搜特搜，不像是那废弃仓库那么容易。
没有搜查令，以顾家的地位绝对不会放他们进去的。
郑义心中也很着急，往常遇到这种大案子，事急从权，搜查令都下的很快。
可这次涉及到了顾家，速度却慢了下来。
当年陆休的案子就能快速定性，这次或许也有顾家在背后从中作梗的原因。
想到这里，郑义拿出手机给某个人发了条信息过去，收到对方的肯定答复才算放下心来。
郑义安抚着下属焦急的情绪：“搜查令的事再等等，咱们先去会会这个顾文庭。”
“看这个老狐狸会不会露出破绽吧。”
“一会儿进去，我直接扔证据诈他，看能不能有效果。”
“嗯。”几人心情沉重的应声。
顾文赫作为弃子，主要的审讯对象，尚且口供严密难以应对。
被保护起来的顾文庭，嘴只会更严。
陆执和小刘依旧待在观察室里，由郑队带着卷卷进去亲自询问。
审讯室中，身着藏蓝色风衣的顾文庭要比顾文赫状态好的多。
他今天戴了一副银边窄框眼镜，令他看起来斯文儒雅许多。
虽然眼下也有乌青，可头发却梳得一丝不苟，甚至陆执觉得他来之前还特地刮了个胡子。
陆执微拧眉头：真是好整以暇，干净利落啊……
仿佛那些肮脏的罪行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此时顾文庭正静坐在审讯椅子上，闲适的闭目养神。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审讯室，而是他自家后花园的凉亭里。
听到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顾文庭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阴鸷地盯着门口的来人。
“警官，我是陪我弟弟来自首的。”
“你们把我也拉到审讯室里，还采集我指纹，这是几个意思？”
还没等郑义落座，顾文庭已开始率先发难。
郑义拉开椅子坐下，面色古井无波：“顾先生，我们警方办案自然有我们的依据。”
“我既然能把你‘请’进这里，自然是你的事发了。”
说着，他看似成竹在胸的抽出了指纹鉴定结论，推到了顾文庭面前。
“你陪顾文赫来自首，是为了仓库废墟挖掘出来的尸骨。”
“可我们发现包裹死者的塑料纸上，存在大量属于你的指纹。”
“看见了么，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全是你的指纹。”
郑义一边说着，一边好心地戳着指纹照片给顾文庭看。
他越是自信从容，顾文庭就越紧张。
见对方被自己的言语吸引了注意力，郑义接着说：“实话告诉你吧，来见你之前，我先去见了你弟。”
“他可已经全撂了。”
“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杀人处理尸体的。”
郑义的一番话可谓是含糊其辞，说七分留三分。
这保留的三分，偏偏是最关键的。
而那七分，又足够使顾文庭心惊胆战。
这些话很容易让他想歪，以为顾文赫已经招了，甚至把他也吐了出来。
这当头一棒如果奏效，顾文庭心虚之下极可能自乱阵脚，或许就会露出破绽。
审讯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看似自信的郑义两人，心其实一直高高的悬着。
郑义锐利的视线紧盯着对方。
片刻后，他看到顾文庭凝重的神色微敛，而后又恢复如常。
不好……
果然，顾文庭竟拿起那看似王牌的指纹鉴定报告，反问：“什么裹尸的塑料纸？”
“警官，这塑料纸上难道只有我的指纹？”
“总不能就因为我摸过这个，就说人是我杀的我埋的吧？”
“我摸过的东西，我弟拿去用，我也管不着啊？”
郑义再次强调：“顾文庭，不要试图狡辩了，你弟弟已经招了。”
“他招了应该的啊，他就是来自首的。”
“来的路上他都跟我说了，那俩兄弟想害他被他敲死了。”
“怎么，他还说我的事了？”
“我可事先声明啊，他做的那些事，我一概不知道。”
说着，他将指纹鉴定报告推回给郑义，不悦的甩脸子：“你们要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可没权利把我提到这里来。”
“立刻把我放了！”
郑义说的那些，他一个字都不信。
他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有数。
顾文赫肯定不会招供……招供就是自寻死路。
刚才差点被唬住，但是他转瞬就回过了神来。
只凭这几枚指纹，警方可留不住他。
看见对方玩味勾起的嘴角，卷卷在心中腹诽：这个老狐狸心理素质真硬！
郑义见诈他没有效果，只能从细节处开始问起。
“20年前，你家仓库着火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在厂里啊。”
“那天我加了会儿班，在厂子里的宿舍睡觉。”
郑义点点头，随意的问着：“那仓库着火的时候，你去现场了吗？”
“我家仓库啊，我当然去了。”
“怎么去的？”
“骑电动车。”
“据我所知，你当时有辆宝马车吧，怎么没开？”
顾文庭唇角不易察觉的上扬：“被我弟借走了啊。”
“奥，对了……”
“那车后来被我弟撞坏了，就报废了。”
卷卷：好好好，果然都踏马串完了！
郑义又问：“昨天警方挖仓库之后，你为什么紧急叫顾文赫回来？”
“警官，注意用词。”
“不是我叫他回来的。”
“我们兄弟俩打电话的时候偶然提起来，他自己非要回来的。”顾文庭理直气壮。
郑义继续说道：“你弟当时借你车多长时间。”
“那我可记不清了。”
“借车期间，你有没有用过那辆宝马车？”
“没有，我还有一辆SUV。”
形势逆转，顾文庭已经恢复了来时的自信。
郑义无论问多少问题，他知道的说，不知道的全推顾文赫身上。
担心说错的就直接来一句“时间久了，记不清了”。
见郑义迟迟不说话，顾文庭整理着衣服。
“警官，如果没别的问题，是不是我可以走了？”
被保护起来的，总是那么有恃无恐。
郑义面色难看，终究是证据太过薄弱了，只能任由顾文庭堂而皇之的从警局离开。
他们连番审讯下来，已经临近中午。
在众人无计可施之时，期盼已久的搜查令终于紧急批了下来。
吃到一半的午饭被丢弃在桌上，郑义立刻集合警力向着顾氏庄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