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陈洲赖着不走，刘健攥着切片铡刀的手下意识收紧，没有继续动作。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陈洲，等待着他主动离开退出这“厨房重地”。
可陈洲就像没看懂对方的意思似的，随口说：“我还没见过这种切片刀怎么操作呢。”
“你继续切，我学习学习。”
“好用的话回头我也整一个，自己在家吃火锅的时候就能切肉了。”
他的视线已经落在了案板的肉片上，一时之间刘健也难以分辨真假。
只是见他说话间自然流畅，稍稍放心了一点。
铡刀起落间，带着微黄油脂的红肉被切成薄片，盘子中微卷的肉片渐渐越摞越高。
陈洲趁着这功夫，仔细端详着成三足鼎立的三块石头。
不大不小的挺趁手，敲死人足够了。
但仔细观察，又觉得这几块石头看起来不像是凶器。
因为他们没有锋利的棱角，反而显得圆滑，这肯定与自己和乔玉娇的创口对不上。
可不论它们是不是凶器，此时死马当作活马医，陈洲都不想放过这几块在市井中格格不入的石头。
他微抬头观察着刘健的反应，问：“你这垫案板的石头挺特别啊，是哪儿来的？”
刘健放下手中的切片刀，端着那一叠小山般的羊肉，语调轻松：“我喜欢坐着切肉，又没个地方放菜板。”
“在路边随便捡了几块。”
“是吗？”陈洲没接他手中的肉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我怎么看不像是路边随便捡的。”
“倒像是……山上的岩石。”
无声对视间，直到在刘健那只完好的眼睛中读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陈洲才试探道：“乔玉娇，也是被这样的石头给敲死的。”
他以为那丝慌乱会变成手足无措，甚至刘健可能会因此仓皇逃跑。
陈洲隐含期待，已经做好了出手抓人的准备。
但是想象中的夺门而出并没有出现，刘健反而将肉片放到一边，淡定地把案板搬了起来。
三块泛黄的石头就这样与陈洲坦诚相见。
“陈警官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这石头是凶器？”
“是不是，我们说了不算，我得拿回去查。”
陈洲保持着警惕，看着对方手中的案板，这东西势大力沉也可以作为武器。
“那你拿走吧。”刘健将案板随意的立在墙边，背对着陈洲看起来有恃无恐。
这让陈洲心里也打起鼓来：难道自己猜错了？
但眼前这三块石头的棱角已经被打磨平整，看起来似乎用砂纸不断的磨蹭了表面。
一块不起眼的石头，越是被仔细对待，他越是觉得可疑。
陈洲付完钱，抱着三块石头走了。
他点的那锅已经烧开的汤底，咕嘟咕嘟冒着泡荡开了泛红的油花，就像一汪血池。
走出棚子的时候，他看到周队安排盯梢的人在附近，确认刘健没有逃跑的可能，这才放心离开。
身后，刘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面色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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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洲驱车回到警局之后，凑巧遇到了加班的老法医。
他看到陈洲喘着粗气抱着三块光滑的石头，驻足问：“哪儿来的？”
“嫌疑人那里搞来的。”陈洲如实回答。
老法医皱紧眉头：“被磨成这样，没法跟乔玉娇的伤口进行比对了。”
闻言，陈洲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却听老法医继续说：“但如果真是凶器的话，或许能提取到其他的痕迹。”
陈洲立刻将石头交给了对方拿去化验，自己则是在走廊里抽着烟来回踱步。
周队刚好回来取东西，看到陈洲过去打了声招呼，听他说明原委之后，走廊踱步的人变成了一对。
好在，老法医没有让他们等多久。
眼前实验室的门被猛然拉开，法医兴奋的招呼他们：“快来看。”
见此情形，陈洲和周队小跑过去。
只见在实验室的桌子上，其中一块石头上泛着斑斑点点的莹莹蓝光。
“虽然石头被砂纸打磨过了，但是血液渗透进了岩石的缝隙里面，肉眼不容易发现。”
“就算被打磨掉了表面的血迹，但是里面的微量血液是无法被毁掉的。”
法医兴奋的眼神明亮，分析道：“或许是凶手过于自信，以为处理的一干二净，所以有恃无恐的将石头摆在了眼皮底下。”
终于抓到刘健的把柄了！
陈洲心头火热，压下冲出去逮人的激动，谨慎的求教：“这石头是在切肉的案板下面拿回来的。”
“那板平时就用来切各种猪牛羊的肉。”
“很有可能会有动物血水滴落上去，渗到石头里……”
明白陈洲想问什么，老法医解释道：“我已经验过了，是人血！”
如果放到现在，在凶器上提取到了人血，很快就能比对出来是不是受害者的血液。
但是那可是上个世纪90年代，dNA鉴定的周期相对较长，甚至得等一个月才能拿到报告。
周队和陈洲都坚信：这石头上肯定有乔玉娇的血，或许还有陈洲的血！
“你尽快把血液样本送去进行dNA比对。”
“有这块石头，足够我们把刘健逮回来了。”
周队心中计划着接下来的抓捕，这次他们手上有了证据，就可以对刘健的住所和经营场所等进行搜查。
如果能找到更多的证据，就算这dNA比对结果还没出来，案子也能破。
陈洲焦急的催促：“周队，咱们去抓人吧。”
刑警队的人立刻被集合起来，向着刘健所在的摊位杀去。
此时已近深夜，棚子里面只有一桌客人还在说着醉话，他们喝得东倒西歪的，跟烂泥一样。
刘健在收拾客人们吃剩下的残羹冷炙。
当看到陈洲去而复返，还跟周队一起回来的时候，这家伙端起一锅吃剩的火锅汤就朝着两人泼了过去。
还好二人身手敏捷，轻巧地侧身躲了过去。
刘健抽了空子就向外跑，却被早已等候在棚子外面的刑警给按了个正着。
“刘健，你涉嫌故意杀人被捕了。”周队掏出手铐将其铐住。
陈洲有些急不可耐的问：“你是不是绑架了张明刚？”
“他人呢？”
这起交通肇事案件后面不仅隐藏了谋杀案，甚至可能牵扯到一起绑架案，他可没忘记陈娟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如果张明刚是被绑架，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
哪儿知道，听到陈洲的问题，刘健突然猖狂大笑起来。
他被按在冰冷的地面上，整个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队一脚踢他小腿上，怒斥：“你笑什么？”
刘健吃疼到抽口凉气止住了笑，缓了一会得意的望着陈洲：“陈警官，你怎么还在找张明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