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义又问：“乔家劲租房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个人信息？”
“有啊，我大体问过。”大爷咂吧着嘴，给两位警察分析着：“他说他是在工地上搬砖的，但是我看不像。”
“奥？你怎么知道不像？”郑义两人诧异看向他。
大爷面露得意之色，就像是福尔摩斯附体般带上几分睿智。
“哪有搬砖的人白天不出门，净大晚上出去的？”
原来是大爷摸清了乔家劲的作息规律。
可他们即便在一个楼里，也未必知道几点出门啊。
进门的时候，陆执也没有在门上看到监控设备。
想到这里，他好奇的问：“大爷，你怎么确定他是几点出门，几点回来的？”
大爷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欣赏陆执的问题。
或者说他一直在等人问出这个问题，才能借题发挥。
“是我听到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看对面的警察无动于衷，大爷补充道：“你们别看我年纪大了，但是耳朵特别好用。”
这大爷看起来五六十岁，虽然头发花白秃顶，眼白有些泛黄。
但是身体还算硬朗，只是有些长短脚，走路有些跛行。
刚才一番交流下来，听力和反应力的确没有问题。
现在经过大爷一提醒，陆执注意到在客厅沙发背景墙上，挂着几张颇有年代感的照片。
其中一张看起来像大爷入伍时照的。
当时他意气风发，身穿迷彩服蹲跪在地上，手中捧着的，赫然是一把微声冲锋枪。
这可是侦察兵的专属装备，难怪大爷说自己的耳朵好用。
郑义没有质疑他的耳力，而是催促他继续说。
“之前我们家楼上，也就是501和502两户都是没人住的。”
“乔家劲搬进去之后，5楼就他一个人在住。”
“他有个习惯，所以每次出门和回来我都能发现他。”
原来这栋楼楼道里的照明设备是声控的，而且声控设施还不太灵敏。
所以晚上外出或者回来的时候，居民们要么跺脚，要么拍手，要么就猛咳嗽一声。
而乔家劲就是最后一种，咳嗽派。
“他之前几乎每天都是9点多出门，到了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回来。”
出门的时候倒还不算太晚，大爷能听到也就罢了。
这回来的时间，正是人睡得正熟的时候，大爷怎么能发现呢？
陆执这般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大爷解释道：“人老了，这睡眠质量就不行。”
“再加上晚上老想去厕所，回来躺下半天就睡不着了。”
“所以他回来的时候，我虽然没能听清楚咳嗽声。”说到这里，大爷指了指头顶上方。
“但是我听到了上方的卧室里有人沉重的脚步声。”
“这人好像回家也不换拖鞋，每天都穿着那种硬底儿的运动鞋，走起路来很响亮。”
老居民楼的隔音又差，所以大爷听得很清楚。
郑义两人对视一眼，这岂不是说，昨天晚上501的情况或许大爷也听到了？
郑义立刻问：“昨晚上，乔家劲是几点回来的？”
“差不多，十点左右吧。”大爷皱眉回忆着，“昨晚上他回来的挺早。”
“那时候我还没睡着呢，还在客厅看电视。”
10点，也就是说乔家劲抢完咕卡后就跑了回来。
前一秒，还在奔跑抢劫的人。
下一刻，却想不开回到家中烧炭自杀了……
这怎么看都有些不合理。
陆执问：“他回来之后，楼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动静？”
“他没什么可疑的。”大爷回道。
陆执两人有些失望，却听到大爷话锋一转：“但是昨晚上他家里来了个人。”
郑义皱眉道：“你怎么知道他家来人了？”
“是不是听到他们说话了？”
大爷摇摇头：“那倒没有。”
这房子就算是隔音再差，但是不用吼的还是无法听到楼上楼下住户的交谈声。
所以大爷并没有听到楼上人说什么，他是听到了楼上人的脚步声！
“我刚才说过了，乔家劲穿的鞋底子有些硬。”
“像是塑料的，也像是橡胶老化了，走起路来很响。”
“但是昨晚上去他家的人，脚步声很轻巧。”
“而且他俩走路的方式也不一样。”
“乔家劲走路速度很快，即便是在家里，也是哒哒哒就过去了。”
“后面来的那个人，更像是在闲庭信步的逛园子似的，不紧不慢的。”
因为分辨出了脚步声的不同，所以大爷觉得，昨晚上501有人来访。
说到这里，大爷的得意之色收敛，他突然想起来了现在乔家劲死了……
他猛然一惊：“不会吧……”
“难道真的是他杀？！”
靠，自杀都比他杀强啊！
郑义说道：“还在查。”
“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可一个封闭的密室里，会是他杀吗？
虽然匆忙，可他们分明看到乔家劲就倒在那盆炭火边上。
如果是他杀，除非被限制了行动，他完全可以打开门逃出去就能获救。
大爷连连叹气，不住的拳掌相击，哀叹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这房子以后还怎么租出去啊！”
“本来房价就低，现在更是完了。”
郑义又问：“除了乔家劲的另外一个人，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离开的，你知道具体时间吗？”
“我没注意时间……”大爷有些为难，模棱两可的说道：“待了起码半个小时以上吧。”
“也不会太久，乔家劲回来没多久，那人就来了。”
“我11点半的时候一般就睡着了，那时候楼上已经没有动静了。”
也就是说，那人可能是在10点半-11点半之间走的。
陆执两人无力安慰大爷受创的房价，让他在笔录上签字后就退出了401室。
刚出来，恰巧听到技侦在喊江浸月：“已经开窗通风一段时间了。”
“你们可以进来了。”
胶带虽然还没全撕完，但是一扇窗户打开后，室内的一氧化碳浓度已经降了下来。
早已准备好的江浸月沉着地点点头，而后提着工具箱，带着助手向着501室走去。
郑义叮嘱小刘和一名民警下去调取能用的监控，而后带着其余人紧随其后进入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