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的太阳穴突突跳。
石壁压得她脊梁骨生疼，林炎的血顺着她手背往下淌，滴在石缝里滋滋冒烟。
\"苏浅。\"林炎喉间发出气音，手指抠进她掌心，\"别怕。\"
她低头看他。
男人原本冷硬的轮廓被血糊成一片，可眼睛亮得吓人，像烧红的铁。
她想起三天前在实验室，他为她挡下激光时也是这样的眼神——那时候他还说要把她做成标本，现在倒成了护着她的壳。
空间又缩半寸。
龙霄的龙角擦着石壁发出刺耳声响，云澈咳得背都弓了，断剑在地上滚到苏浅脚边。
她余光瞥见神秘精灵缩在艾莉丝怀里发抖，突然想起精灵被拽进核心前说的话：\"核心里的是......\"
\"漏洞！\"苏浅突然喊出声。
陆凛从角落抬起头，机械终端的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什么？\"
\"你之前说空间有漏洞。\"苏浅拽住精灵的手腕，\"那天在古籍室，你说初代实验体融合时会撕裂空间屏障，形成临时漏洞。\"
精灵的耳朵抖了抖：\"是......但现在核心要炸了，能量风暴会把漏洞撑成黑洞——\"
\"总比被烤成灰强！\"苏浅扯下脖子上的银链。
那是林炎用自己肋骨磨的，刻着他们在第一个世界相遇时的日期。
她把链子缠在掌心，\"陆凛，算漏洞位置！\"
陆凛的手指在空气里虚划，终端黑屏前他偷存的空间坐标浮出来。
他额角渗汗：\"东南方，石壁第三道裂缝！
但能量转移需要......\"
\"我来引。\"苏浅按住胸口。
混沌心脏和黑金心脏在她体内撞成一团，像两个较劲的小兽。
融合时的灼痛突然涌上来，她咬得舌尖发腥——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林炎突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他的血滴在她脸上，烫得像火：\"我帮你扛。\"
\"滚开！\"苏浅推他。
可男人的手臂像铁铸的，她摸到他后颈的实验体编号，0号的刻痕还在渗血。
三天前他为她挡下的那一击，原来根本没愈合。
\"听着。\"林炎的呼吸扫过她耳尖，\"你之前说要回现实世界还房贷。\"他笑了，血沫溅在她锁骨上，\"我存了三千万，在瑞士账户。
密码是你第一次骂我时说的话。\"
苏浅的喉咙突然发紧。
她想起第一个世界里，他把她按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上，说\"敢跑就打断腿\"，她当时骂的是\"你他妈有病吧\"。
\"闭嘴。\"她用力掐他腰侧。
林炎倒抽冷气，手臂却松了些。
她趁机翻起来，混沌心脏的力量顺着银链窜向核心。
红光刺痛眼睛，她看见核心表面的裂痕里，翻涌着和她心脏同频的暗金色纹路——那是初代实验体的共鸣。
\"陆凛！坐标！\"她喊。
\"到了！\"陆凛的终端突然爆了火星，他扯下一块机械臂砸向石壁。
第三道裂缝应声炸开，露出后面幽蓝的空间乱流。
苏浅咬碎舌尖。
鲜血喷在银链上，暗金与混沌的光瞬间缠成漩涡。
核心的红光像被拽住的蛇，嘶嘶着往裂缝里钻。
林炎贴在她后背，实验体的力量不要命地往她身体里灌——他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力。
\"够了！\"苏浅反手掐住他后颈的实验体芯片。
芯片烫得能烙熟肉，可她不敢松：\"再烧你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林炎的声音闷在她颈窝，\"总比看你没了强。\"
核心的尖啸突然变调。
最后一道红光被吸进裂缝，空间不再缩小。
众人瘫在地上喘气，龙霄的龙尾啪嗒砸在莫皓腿上，莫皓疼得骂娘，被白璎的机械臂敲了脑袋。
\"结束了？\"艾莉丝扶着精灵站起来，声音发颤。
\"结束？\"
阴冷的声音从裂缝里传来。
众人抬头，看见穿暗纹黑袍的男人从乱流里走出来。
他面容模糊，可苏浅认得那双手——三天前在实验室，就是这双手把林炎按在手术台上，用银钉钉穿他的肩胛骨。
\"我的核心，我的实验体，我的空间。\"黑袍男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们以为毁了就完了？\"
他抬手。
石壁突然裂开，无数银钉从缝里射出来。
云澈挥断剑挡下三枚，龙霄用龙鳞护着艾莉丝，凌尘从石缝里拔出佩剑砍碎五枚——可银钉太多了，像暴雨。
苏浅的心脏突然狂跳。
混沌与黑金的力量在她体内炸成光，她挥出银链，暗金与混沌的光绞成网，把银钉全卷进了刚闭合的空间裂缝。
黑袍男的脸终于清晰了。
那是张和林炎有七分像的脸，只是左眼爬满黑纹，像条蠕动的蛇。
\"初代实验体0号。\"他盯着林炎，\"你果然背叛了我。\"
林炎扯了扯嘴角：\"你算什么初代。\"他看向苏浅，\"她才是。\"
苏浅的太阳穴突突跳。
记忆突然涌进来——在第一个世界的雨夜，她被车撞穿护栏时，看到的不是路灯，是实验室的白墙。
穿白大褂的人说：\"融合失败，丢到小世界当炮灰。\"
黑袍男的瞳孔收缩：\"原来你......\"
\"闭嘴。\"苏浅的银链缠上他脖子。
混沌与黑金的力量不要命地灌进去，她听见他的骨头在咔咔碎裂，\"你用实验体当电池，用小世界当培养皿，以为能永生？\"
\"永生？\"黑袍男笑了，血从七窍流出来，\"我要的是......\"
他的话被爆炸声打断。
苏浅松手，男人的尸体像破布一样摔在地上。
众人围过来时，他的身体正在融化，露出胸腔里的黑色芯片——和林炎后颈的，一模一样。
\"原来......\"艾莉丝捂住嘴，\"所有实验体，包括0号，都是他的电池。\"
林炎摸了摸后颈的芯片：\"所以他才怕我融合。
两个0号的力量，够炸了他的永生计划。\"
空间开始震动。石壁上的裂缝渗出白光，是出口。
\"走。\"云澈捡断剑，\"这里要塌了。\"
众人互相搀扶着往出口挪。
苏浅落在最后，林炎拽着她的手腕。
他的体温越来越低，像块冰。
\"瑞士账户密码。\"她低声说。
林炎笑：\"你他妈有病吧。\"
出口的白光越来越亮。
苏浅眯起眼，看见光里有个人影。
那人身穿和她在第一个世界常穿的米白外套，手里举着伞——那是她被车撞那天，本该来接她的室友。
\"苏浅！\"人影喊。
她脚步顿住。林炎的手指突然收紧：\"怎么？\"
\"没事。\"她摇头。
白光里的人影突然模糊，像被风吹散的雾。
她想起融合心脏时看到的记忆——所有小世界，都是黑袍男的实验场。
那她的\"现实世界\"，会不会也是？
众人走出空间的瞬间，身后传来轰然巨响。
苏浅回头，只看见一片虚无。
龙霄拍她肩膀：\"结束了。\"
\"结束了？\"苏浅摸了摸胸口。
两颗心脏还在跳，只是这次，混沌与黑金的频率完全一致。
她看向林炎，男人的脸色白得像纸，可眼睛还是亮的。
远处突然传来雷声。
苏浅抬头。
天空蓝得不正常，像被人调过色的幕布。
她听见风里有细碎的电子音，像谁在说：\"实验体S-99融合成功，启动终局测试。\"
林炎突然拽她往怀里带。
他的体温低得吓人，可声音很稳：\"怕吗？\"
苏浅笑了。她摸出银链，上面还沾着黑袍男的血。
\"有你在，怕什么。\"
众人扶着石壁站定。
龙霄揉着被撞青的龙角，莫皓踢开脚边碎石，白璎的机械手指咔嗒检修着臂甲。
陆凛蹲在地上拼终端碎片，艾莉丝给精灵理乱发，云澈用断剑挑开衣角查看伤口——血已经凝成黑痂。
林炎倚着苏浅，她摸他手腕，凉得像浸过冰。\"冷？\"她解外套要裹他。
他摇头，指腹蹭她手背：\"不冷。\"
精灵突然从艾莉丝怀里挣出来。
她揪住苏浅的袖口，尖耳朵抖得厉害。
艾莉丝拉她：\"怎么了？\"精灵不答，眼睛盯着苏浅胸口——那里两颗心脏的光，正透过布料透出淡淡金纹。
苏浅蹲下来，和精灵平视：\"有事？\"
精灵喉结动了动。
她看一眼林炎，又看陆凛，最后落在云澈腰间的断剑上。\"初代实验...\"她声音细得像蛛丝，\"不止你们看到的。\"
众人动作顿住。
陆凛捏着的芯片\"咔\"地裂成两半。
龙霄的龙尾啪嗒砸地，震得莫皓踉跄。
白璎的机械眼红光闪了闪，停在精灵脸上。
\"什么意思？\"云澈问。他断剑的剑尖戳进土里，溅起几粒石子。
精灵手指绞着裙角。
她看苏浅：\"你们毁了核心，毁了黑袍的计划...\"她咽口水，\"但初代实验的根，还在更深处。\"
苏浅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融合时那些碎片记忆——白大褂、手术灯、玻璃罐里泡着的心脏。\"什么根？\"
精灵摇头：\"我也是刚记起。\"她摸自己额头，那里浮出淡青色纹路，\"古籍里说...初代实验是为了造'容器'。\"她看向苏浅，\"能装下所有小世界的容器。\"
林炎突然拽苏浅往身边带。他的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然后？\"
\"容器装满时...\"精灵声音发颤，\"会塌。\"她抬头，眼睛里映着众人震惊的脸，\"所有小世界，包括你们的'现实'，都会塌成一粒灰。\"
空气突然静得可怕。
龙霄的龙息凝成白雾，莫皓的骂声卡在喉咙里，陆凛的终端碎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苏浅摸胸口。
两颗心脏跳得极快，像在应和什么。
她看向林炎，他眼底的光暗了暗，又重新烧起来。
\"你怎么知道？\"艾莉丝轻声问。她握住精灵的手，掌心沁出冷汗。
精灵低头看自己手背。
那里浮现出和苏浅心脏同频的暗金纹路：\"我...是容器的钥匙。\"她抬头，眼泪掉在苏浅手背上，\"现在钥匙醒了。\"
远处传来电子音。
这次很清晰，像有人贴着耳朵说：\"终局测试，启动。\"
苏浅抬头。
天空蓝得刺眼，像块被擦得发亮的玻璃。
她听见林炎在耳边说：\"别怕。\"
精灵拽她衣角：\"我...我还知道一点。\"她吸了吸鼻子，\"容器的根，在...\"
\"轰——\"
一声闷响从地底传来。
众人踉跄，龙霄的龙角撞在石壁上，溅出火星。
精灵的话被打断，她睁大眼睛，指着苏浅脚下：\"裂缝！\"
苏浅低头。
石缝里渗出黑血，像活物般蜿蜒着爬向她的鞋尖。
林炎把她护在身后，实验体的力量从后颈芯片涌出来，烧得空气发烫。
精灵颤抖着指向黑血：\"那是...初代实验的血。\"她声音发哑，\"根要醒了。\"
众人看着黑血漫过脚面，听着地底传来的闷响越来越密。
苏浅握紧林炎的手，掌心全是汗。
她看向精灵，后者正盯着黑血，嘴唇动了动——
\"根的名字是...\"
地底传来一声尖啸。
黑血突然沸腾，溅起的血珠落在石壁上，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洞。
精灵的话被淹没在噪音里，她猛地扑过去抓住苏浅：\"必须找到古籍最后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