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背着他，肩膀微微的颤动着，但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周聿知道，她在哭。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大掌捏着轮椅暗暗使劲，脸上是止不住的心疼。
周聿努力克制着自己翻涌的情绪不让她有半分的察觉。
短暂的沉默过后，小姑娘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夹带着哭腔的嗓音低哑着说，
“好，我会回去。”
再也不来了。
他应该满意了吧。
周聿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听到小姑娘愿意回去他本该是高兴的，毕竟如他所愿了不是吗。
可酸涩不安的心情，起伏不平的胸膛，都出卖了他阴暗的内心。
他不想小姑娘走。
小姑娘没有转身，但她哽咽的声音还在继续，“既然你不想管我了，那以后我跟谁在一起你也不需要操心。”
周瑾一转过身，泛红着眼眶抬头看向他，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着杀人诛心的话语，
“明天开始我就只谈外国男朋友，亲洋嘴，做纯爱。”
浓郁的夜色，风呼呼的扑在脸上，一切似乎比以往更要落寞。
高跟鞋的步子不轻不重地踩在地上，但每一步的声响都敲进了周聿的心房。
“不都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新欢，一个不行那就两个，两个不行那就无数个。”
“感情多睡睡不就有了，忘记你应该不会太难。我这样的安排，周总还满意吗？”
周聿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底深处在隐隐作痛。
他现在大脑凌乱到已经分不清周瑾一是不是在故意说假话气他。
两年前他拒绝了小姑娘，她便开始报复性的谈恋爱，那现在……
气他可以，他应得的，但他不希望是小姑娘以折磨自己为前提，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周聿复杂的目光落在周瑾一的身上，他咬着牙齿，低哑的声音重重的落下，
“周瑾一，说话做事前动动脑子！”
周瑾一像是无所谓般的勾了下唇角，颓废的女孩又恢复成了明艳的娇花，在这个夜色下妖娆盛开。
小姑娘靠近，俯下身，视线跟周聿齐平。
周聿只跟她短暂地对视了一秒，便仓皇的挪开了视线。
小姑娘唇角勾着薄凉的笑，她挑开周聿的外套，将手机慢悠悠地塞进了他的内衬兜里。
女孩细长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柔地拍了拍，浓长的眼睫扑闪了几下后又猛地睁开，像是要直直的望进他的心。
周聿听见了女孩的声音，顺着风飘进了他的耳畔，
“前男友，要不要……再睡一觉？”
“毕竟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好久没睡不如来个分手pao，以后我也好比较一下床上的技术到底是国外的好还是……”
周聿无法遏制的怒火在身体内熊熊燃烧。
他一把掐住了周瑾一的脖子，两个人的唇瓣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小姑娘未说完的话全被吞了回去。
周聿像是要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周瑾一的身上，牙齿在小姑娘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下。
周瑾一吃痛地哼出了声，疼得眼泪都快飙了出来，“你咬我干什么！”
周聿看了眼小姑娘被咬破的唇瓣，原本抓着她脖颈的手又移到了后颈上。
力道很大，像是要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
“周瑾一，你作贱自己能得到什么？”
小姑娘舔了一下冒着小血珠的唇瓣，眼里是不服气跟倔强的情绪在交织，她说，“快乐。”
“毕竟爱这种东西做做就会有。”
“你给不了我的，别人说不定很乐意给我。我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是吧，我的好哥哥～”
周聿额角的青筋凸显，紧绷的下颚线将他此刻的恼怒刻画的淋漓尽致。
小姑娘无视了他的不悦，嘴角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微扬着下巴继续开口，
“前男友要是不睡的话我就先走了，从此以后我们一别两宽。”
“祝你……”小姑娘顿了顿，卷翘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晦暗，她嘴角微扬，“不对，是祝我快乐。天天快乐。”
好一个快乐。
周聿承认自己失控了，再也克制不住内心对小姑娘的占有，他朝着周瑾一的唇发狠似的吻了上去。
周瑾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底得逞似的笑意也被慢慢遮盖。
她赌赢了。
周聿对她的喜欢从来都是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从前不让她穿露肩的衣服，不让她跟别的男生走的太近，更不愿意让她多看别的男人一眼。
当她说要摆烂跟多个男人周旋这事，毫无意外地刺激到了周聿的大脑神经。
小姑娘双手攀上男人的脖颈，贪恋地享受着他热烈又深沉的吻。
突然想到了什么，周瑾一的双手用力将周聿从她的唇上推开，
“你跟那个女人是怎么认识的？”
“你们是真的做了吗？”
周聿的双眼还泛着情欲的浪潮，他对眼前的女孩只有无尽的渴望和爱意。
哪怕今天是最后一次的拥有，他也知足了。
“一次？”
“两次？”
“你们分手了吗？”
“说话呀周聿。”小姑娘小嘴抿起，小手用力地在他的胸膛上推了几下。
周聿目光落在女孩娇气的脸上，看到她包着纱布的额头，周聿的眉头还是不自觉地拢了一下。
这个倔强的小姑娘，他究竟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周聿没有说话，幽深且直白的视线像是要将小姑娘的整个人给穿透。
楼底下120急救车的声响把周聿放空的思维给拉了回来。
他想，还是把决定权交给周瑾一吧。
他会尊重小姑娘的每一个决定。
小姑娘起身，红着眼眶看向一直沉默的周聿，唇角的讥讽加深了几分，
“还是说，你喜欢她？”
不然他为什么沉着一张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瑾一心头情绪翻涌，“我想过很多的理由替你辩解，但从来没有想过你会真的喜欢上别人。既然如此，那你亲我干什么。”
“是看我好笑吗，还是觉得看到我为你发疯着迷的样子很有成就感。”
周瑾一牙齿咬在破皮的唇瓣上，红色的小血珠又开始一颗一颗的溢了出来。
小姑娘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带着哭腔的嗓音给人一种无助又脆弱的感觉，
“我讨厌你。”
“周聿，我讨厌你。”
小姑娘准备要走的时候被他一把拽住了胳膊，周瑾一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有泪水在脸上无声的滑落。
周聿沉默了几秒后，平静的嗓音开了口，
“我的脚不能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