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儿不乐意，“不见！让她回去。”
“好端端的一天，她来干什么。”
暮雪看林清婉，总不能直接说小殿下不让人进来吧。
林清婉给枫儿扎好头发，“苏侧妃关心小殿下。”
枫儿嘴角一抽，本想说什么，灵机一动又对暮雪道，“那让她进来吧。”
然而对林清婉道，“你就听听她嘴里能说出什么阴阳怪气的好话来。”
“若不让你亲眼看见，你还当我欺负她呢。”
林清婉心中有数，面上却不能当着孩子诋毁太子侧妃，“应付应付罢了。”
枫儿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压都压不住，心道，看看，又跟我撒娇。
苏韵一进来就见枫儿黏在林清婉身边，由着她给自己整理衣裳。
小殿下那眼神真真是苏韵从没见过的明亮。
明明她才是最先和小殿下亲近的人，为何长大了就离她越来越远。
“瞧小殿下被夫人照顾得这般好，妾便放心了。”她规规矩矩行了礼，一脸慈爱打量着枫儿。
好像她才是枫儿生母，被迫把孩子给正室养着，带着克制的亲昵被演绎得恰到好处。
“是我疏忽，待太子回来自当请罪。”林清婉缓缓开口。
苏韵眼神忐忑，“妾没有怪罪夫人的意思，夫人误会了。”
林清婉道，“这是事实。”
苏韵又道，“夫人是小殿下生母，对小殿下一切都很熟悉，但世事难料，夫人也不必太自责。”
枫儿贴上林清婉的脸，低声道，“听听，既暗讽你作为生母不了解我，又提醒你记得为我生病的事负责。”
“说书先生的嘴都没她会绕弯。”
林清婉认同，面上不动声色，“苏侧妃对枫儿真是关心。”
苏韵脸上有了笑，“小殿下幼时在妾身边长大，漫长的日子多亏小殿下陪伴，妾虽没资格做小殿下母亲，但确实将小殿下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疼。”
枫儿听不下去，“苏侧妃是疼我，年年送过来的新衣裳不是长一截就是短一截，鞋子也不合适。我都不好意思说。”
林清婉清冷的面容有了裂痕。
苏韵更是僵愣当场，半晌没做出个合适的表情来。
枫儿手里玩着七巧板，心不在焉道，“我做噩梦半夜大哭，爹爹都没生气，苏侧妃就怪我打扰爹爹休息。”
“后来又让人在我的安神香里参东西，幸好被太医发现，要不然我可能就长成个傻子了。”
说到这，他神色一凛，“我现在不爱念书，兴许就是这个原因。”
林清婉抿唇，这小子倒是会找背黑锅的人。
苏韵一点僵笑都挤不出来，她以为这些事神不知鬼不觉，可枫儿竟都知道！
那么太子爷···
“这、这···”苏韵着急解释，“我怎么会在小殿下的熏香里···”
“行了行了，都过去了。我和爹爹也没怪你。”枫儿不想听她狡辩，但说起这些事总归不高兴，脸也耷拉着，“我就想说，你没事儿别来关心我。”
“我在母妃这里什么都好，你回自个儿屋子里待着就行。”
这赶人的口吻，和太子还真有八九分像。
苏韵这一趟的收获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从主屋出来，宫女太监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苏韵牙根都快咬碎了，抹着眼泪说了一路有人害她，离间她和小殿下的感情。
回到幽兰殿，她狠狠砸了桌子上的东西，面容狰狞可怖。
翠儿大气不敢出，“娘娘别气坏了身子。”
苏韵胸口一阵起伏，气得闭了闭眼，“事情办得怎么样？”
“娘娘放心，成了。”
苏韵睁开眼，眸子阴沉冷厉，手指捏得咯咯响。
*
枫儿又休息了两日，林清婉觉得实在不能再拖，催促他去国子监。
枫儿也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虽然蔫儿，但没像前几日又装病。
林清婉瞧他这样也心疼，“我让沈侍卫买了新话本，小殿下这两日把落下的功课补补，咱们晚上还一起看行不行？”
枫儿眼睛立刻就亮了，“行！”
“你等我散学！”
林清婉看他撒丫子就跑，追出门去安抚，“慢些，别摔倒了。”
枫儿走后，沈序进来禀报，“夫人，属下暗中查过太子妃的院子并无可疑。那猫每隔两日也有人带去洗澡检查，并没有其他人出现过风疹。”
林清婉心情一沉，“那就是说枫儿因为撸猫出风疹的可能性很小。”
沈序点头，“若有此症，第一次碰猫就该发现。”
她想了想，“想法子问问给猫洗澡的侍女，是唐家带来的仆人还是宫女。”
沈序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是唐家人那绝不会有差错，毕竟太子妃也整日抱猫。若是宫女，那就有得查了。
“属下这就去。”
沈序转身走到门前，又被唤住，“沈侍卫。”
“夫人吩咐。”
林清婉抿唇，掌心出了点汗，“太子一切可还顺利？”
沈序嘴角上扬，“都顺利，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回京了。”
“当真？”她神色一亮，自己都说不出有多期待。
“上次送去的衣裳和靴子合适吗？”
沈序却道，“这个···属下不知。这两日做最后收尾，想来太子爷忙得厉害，未曾给属下任何指示。”
“不如等太子回来，夫人亲自问吧。”
林清婉双颊有些烫，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沈侍卫去忙吧。”
日暮西山，枫儿刚刚散学，宫里传出消息陛下病重。
按规矩，太子和太子妃要去侍疾。
唐云比林清婉预想的痛快，得知此事没什么反应，让嬷嬷为她梳妆打扮好。
林清婉来送她，“太子妃，我让秋红跟你一块儿过去，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
唐云淡漠的眼神晃了一瞬，开口依然是冷冰冰的，“也不知要待多久，我的猫先抱去你屋里，若是养不好，我回来绝不放过你！”
林清婉眼里浮起善意的笑，“好。”
唐云见她跟自己笑，忽然垂眸又轻咳一声，“要是小殿下对猫毛不适应，就关在我院子里，你每日倒是有人照顾，但它怕闷。”
言下之意，我的猫喜欢和你们玩儿。
“小殿下并没有起风疹的先例，那件事还需再仔细查一查。”林清婉低声道。
唐云有些意外，最后只说了句，“我走了。”
林清婉对秋红道，“照顾好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