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迈进人工智能实验室的时候，窗外的阳光穿过玻璃，洒落在那些银白色的设备上，映照出一种冰冷又精密的光。
这儿啊，在有些人看来，那可是未来音乐诞生的地儿呢。
钱博士就站在一个老大的全息投影前面，正低着头捣鼓着啥。瞧见胡逸进来了，就笑着走上前：“胡先生，您来得可太是时候了，咱们刚刚把情绪识别算法升级完一轮呢。”
“这听着像是要让机器能‘搞明白’人类的感情啊？”胡逸一边走着，一边眼睛扫过那些闪着暗暗幽光的数据终端。
“可不只是搞明白哦。”钱博士说话的时候，那语气里透着一股子自豪劲儿，“还能依据听众情绪的反应，马上弄出匹配的旋律和节奏呢。咱们刚刚拿一段挺悲伤的自述录音去训练那个模型，让它整出了一首歌。这歌啊，结构完整得很，情感也很统一，跟专业作曲人的作品比起来，差不了多少呢。”
“那让我听听呗。”胡逸点了点头。
过了几分钟，一段旋律就响起来了。
那音符啊，流得可顺溜了，编曲也特别精致，起承转合一点毛病都没有，到副歌部分的时候，还恰到好处地加了弦乐铺垫呢，就好像每一秒都是精心算计好的。
可是，等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去的时候，胡逸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这首歌啊……就像是个特完美的壳子，可里面没有心跳的感觉。”
钱博士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不过很快就点了点头说：“我们内部测试的时候啊，也有人提到过类似的情况呢。人工智能在模仿这块儿确实拿手，可就是没办法真的去理解感情这东西。”
胡逸慢悠悠地说：“它就只会照着已有的风格去复制，根本不会创造新的表达方式。要是音乐就只是技术复制出来的东西，那可就没那种能打动人心的劲儿了。”
钱博士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苦笑着说：“这可就是我们现在碰到的最大难题了。虽说人工智能能把几百万首歌的结构都分析得明明白白的，可它不懂为啥某段旋律就能让人掉眼泪，也不明白为啥一首歌能成为一代人的回忆呢。”
胡逸没马上搭话，而是走到控制台那儿，眼睛盯着屏幕上蹦来跳去的数据流看了几秒钟，这才张嘴说：“咱们要是能把演唱者的感情反馈实时地给输入到人工智能的模型里，让它学着然后调整旋律的走向，您觉得咋样？”
钱博士愣了一下，问道：“你这话啥意思啊？”
胡逸说：“打个比方啊，我哼一段旋律，人工智能就根据我声音里的情绪、语调的变化还有呼吸的频率来动态地调整，弄出不同版本的变奏来，然后不停地优化，一直到最接近真实感情为止。不是让人工智能去取代创作，而是让它当个创作的帮手。”钱博士啊，你现在需要的是底层接口的开放权限呢。”
“那就开放呗。”胡逸瞅着他，眼神里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劲儿。
钱博士嘴巴张了张，本打算再说点啥的，结果被胡逸紧接着的话给截住了。
“这可不是一场单纯技术上的胜利啊，这是科技和艺术融合的开端呢。我可不想瞅着人工智能跟创作者对着干，我就想让它变成咱们手里的工具，好让咱们能发展得更好，走得更长远些。”
一下子，周围的空气就安静下来了。
过了一小会儿，钱博士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可真是个理想主义者啊。”
“我就是觉得吧，音乐这东西的本质啊，永远都是属于人的。”
就在这个当口儿，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听着有点不屑的感觉。
“你俩这到底是在研究音乐呢，还是在搞啥宗教仪式呢？”
胡逸扭头一瞧，看见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老头儿站在门口呢。这老头儿鬓角有点发白了，眼神可犀利了，他就是传统音乐创作工作室的负责人，张老师。
“张老师。”胡逸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听说你在捣鼓人工智能作曲呢？”张老师冷冷地笑了一下，“我早就说过了，音乐那可是灵魂弄出来的东西，可不是靠一堆代码就能堆出来的。”
“我知道您是反对人工智能参与创作的。”胡逸淡淡地说道：“我就想请您做个简单的小测试。”
“测试？”张老师眼睛微微眯起来。
“您来听一段旋律变奏，这可是人工智能根据我随口哼唱的内容生成的呢。”胡逸走上前去，按了播放键。
这一回，旋律完全变了样。
它不像之前那首那么完美，不过充满了高低起伏和不确定性，就像是人在情绪有波动的时候自然而然流淌出来的旋律。
有停顿的地方，有重复的部分，甚至还有点轻微跑调，可在那个时候，却特别能打动人。
张老师一开始双臂抱在胸前，表情冷冷的，但是随着旋律一点点播放下去，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眼神也从一开始的那种轻蔑变成了若有所思。
“这是……人工智能弄出来的？”他小声地问道。
“没错。”胡逸点了点头，“但它不是在模仿，而是在回应呢。它不是用来替代创作的，而是辅助灵感产生的。”
张老师没吭声了，就盯着屏幕看，过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那你让我看看你打算怎么用这个东西。”
胡逸笑了。
当天晚上，胡逸回到工作室，把新接入的人工智能系统界面打开了。
灯光有点昏黄，他坐在钢琴前面，脑海里浮现出一首以前作品的旋律。那首歌是他刚经历失败的时候写出来的。颜悦当时可没少挖苦，直接把这歌说成是“五音不全的人搞出来的垃圾”。
现在的他，早不是当初那个被人甩掉的可怜家伙了。
他打算重新编排这首老歌，让人工智能来搭把手，就凭着心里的感觉，重新给这首歌注入活力。
他把眼睛一闭，轻轻哼出了开头的旋律。
就在这一瞬间，屏幕上的数据就像活了一样开始跳动起来，那些音符就像星星点点的小火苗似的冒了出来，慢慢就凑成了一条崭新的旋律。
胡逸睁开眼睛，嘴角往上一翘，露出了一丝笑容。
“科技和艺术搭伙，这才刚刚开了个头呢。”胡逸站在控制台那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钱博士。
“要是您能开放一部分底层的接口权限，我就能向您证明，人工智能可不是来抢人类饭碗的，而是来帮人类打破瓶颈的。”
钱博士半天没吭声，眉头稍微皱了皱，像是在心里掂量着这里面的风险和可能出现的突破。
末了，他叹了口气说：“你可真是个疯子啊……不过呢，说不定咱们都得有点这种疯狂劲儿。”
说完，他就在系统里敲进去一串特别复杂的指令，屏幕上就弹出了一个全新的界面窗口，这可是人工智能作曲系统最原始的算法模块，普通用户想都别想能碰到的核心部分。
“就给你72个小时的试用权限。”钱博士不紧不慢地说，“可别把这机会给浪费了。”胡逸啥也没再多说，就点了下头。
当天晚上呢，他就回自己的私人工作室去了。
工作室里灯光暗暗的，昏黄昏黄的，空气里到处都是老钢琴那种木质的味儿。
他往琴凳上一坐，轻轻打开了那个接入了底层接口的新版人工智能旋律生成器，手指慢慢落在琴键上，嘴里哼出一段旋律，这段旋律以前可是被颜悦狠狠嘲笑过的，那嘲笑简直是深入骨髓啊。
这是他以前写的一首老歌，就是刚被抛弃那会儿写的，歌里满是不甘心、痛苦，还带着那么一丁点儿倔强的希望。
这人工智能系统可机灵了，一下子就捕捉到他声音的波动还有情绪的变化了。就看那屏幕上的数据啊，跟疯了似的开始飞快滚动，紧接着就生成了一组新的和声结构和节奏模式。
胡逸闭上眼睛，感受着旋律的变化。
他发觉啊，这可不像以前那种冷冰冰的数据反馈了，倒像是一种近乎直觉的情感共鸣呢。
这人工智能就像是在学习他的情感发展方向，还试图用最恰当的方式来回应他。
他就开始试着修改旋律线了，在人工智能给出的基础上再人工加工加工。
有时候他拿着笔就停住了，寻思着咋才能把原曲的灵魂给保留住呢；有时候他又忍不住激动得拍桌子，为啥呢？因为这人工智能居然像是“听懂”了他的犹豫和挣扎似的，给出的转调建议特别有创意，还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这么过了几个小时，一首全新的作品就这么诞生了。它还是带着一开始的那种痛楚，可不再那么脆弱了。在编曲层层推进的时候，还能散发出一种顽强的生命力呢。
副歌那块儿，经过人工智能优化后的和声结构，特别丰富，还不会抢了风头，就好像给这首歌又加了一层更深的情绪在里头。
胡逸把播放键一按，这重新编曲后的作品就在整个房间里响起来了。
他听着听着，心里头有点发懵。
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被颜悦甩了的那个晚上，那个抱着吉他，自己低声哼着没人听的旋律的自己又出现在眼前。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他不光是把过去的自己给拯救了，还找着了未来要走的路。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这个新作品发给张老师了。
张老师很快就回了个语音消息，那语气比平常冷静不少。
“我听了……你是不是用了人工智能啊？”
“嗯。”胡逸简单地回了一个字。
“但是这听起来不像是机器做出来的。”
“这是我和人工智能一块儿完成的。”胡逸稍微停了一下，接着说，“不是让它取代我去创作，是让它帮我把我想表达的东西，能表达得更到位。”
电话那头一下子安静了一小会儿。过了没几秒，张老师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声音低低的，不过已经没了那种抗拒的感觉，只听他说：“这可不是要把啥给取代了……这就是另外一种工具罢了。说不定啊，咱们可以试着用用看呢。”
胡逸的嘴角轻轻往上一挑，等挂了电话之后，就扭头看向了窗外。
这时候，阳光正好照进来，把他手里拿着的乐谱都给照亮了。以后有一回开音乐和人工智能的研讨会。李教授正说得特别激动呢，提出一个看法，说“人工智能已经能理解音乐里的感情了”。这时候张老师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冷冰冰地甩出来一句：
“你们这就跟训练鹦鹉唱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