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天主教堂是抗战时期的避难圣地,许多地方的教堂都庇护了一方百姓的平安。
而这座教堂始建于1893年,后来又建了尖顶十字架钟楼一座。
尽管教堂位于市中心,周围是繁华的商业区和居民区。
但是倭国人轰炸重庆时,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军事设施,政府机构和人口密集区,而不是单个的宗教建筑。
再加上这里的特殊性,所以它并不是倭国人轰炸的重点目标。
就是如此,它也曾两次遭遇倭国飞机的轰炸,不过幸运的是钟楼部分还是幸存了下来。
从37年开始,重庆军民是开凿出这时候全球最大的人防工程之一。
但不可能容纳所有的居民,所以这里就成了许多老百姓躲藏的地方。
孔芊柔拿出上海饶神父送给她的十字架挂在脖子上,然后跟着恐慌的老百姓也走进了经堂内。
里面空间很大,可以容纳上千人,但是躲在这里的人早已超出了这个数。
人群中没有混乱,也没有争吵,而是有条不紊的朝里边聚集,可见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
这些人的脸上尽管带着恐惧,但还是想要努力的腾出一点空间,尽可能的让外边的人躲进来。
孔芊柔抬头扫了一眼,就见有两排大柱托着乳黄色的厅顶,正中有彩塑耶稣,圣母,若瑟像,两壁有十四耶稣苦修油画像。
随后她见台阶上有几个修道士,面色凝重的看向人群,而他们的身旁有一个神父模样的中年男子,正手拿十字架对着油画像嘟囔着。
她脚步一转,挤过人群走了过去。
那几个修道士见她挤过来,先是微微蹙眉。但是等他们看到她脖子上的十字架后,纷纷友好的朝她点了点头。
几人见孔芊柔走到孟神父的身边,他们张了张嘴也没有阻止。他们想着这个东方面孔的人肯定听不懂法语,还是不要打扰孟神父的祷告了。
万一因为他们的打扰,上帝只听到一半怎么办?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倭国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存在,他们应该通通下地狱。”
“上帝保佑倭国人的飞机,飞到天上就散架。保佑他们的飞机,一炮一架全下来。”
“最后再保佑所有的倭国人早日下地狱,阿门!”孟神父做完祷告之后,一转头就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
他神色一僵,糟糕,也不知道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有没有被此人听到?
然后他又狠狠的瞪了几个修道士一眼,有外人来到他的身边,为什么不提醒他一句?
但他很快就想到自己说的是法语,这人肯定听不懂。只要他逃避的够快,尴尬就追不上他。
“孟神父,您好!”上帝正在满足孟神父之前的祈祷,肯定顾不上此时的祈祷。因为孔芊柔一开口,就是一口流利的法语。
这几句话让孔芊柔对孟神父的好感度,如同火箭一般,一下子达到最高度。
她不信上帝,但这次她愿意去信。
此话一出,几个修道士紧紧抿着唇,神色凝重的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孟神父。
他们经过专业的训练,无论有多么好笑,他们都不会笑。
“哦,上帝啊!”孟神父狠狠的闭上眼,不敢睁开眼。他多希望这是自己的幻觉,也不知道自己高大上神父的形象还剩几分?
他是神职人员来着!
“孟神父,我想上钟楼。要是您让我上去的话,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孔芊柔笑着说道。
“请上帝宽恕这个小骗子!”孟神父嘴里嘟囔着说道,他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话,当他是傻子吗?
不过,她要上钟楼干什么?
他们这里的钟楼现在被当做防空警报使用,只要倭国人的飞机来了,教徒就会撞钟示警。
孔芊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周先生说孟神父是一个很幽默的人,果然如此。
“你身上背的是枪?”孟神父注意到孔芊柔身后背着的东西,他满脸好奇的问道。
同样的他也看到了她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她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她不信上帝。
“哦,我的上帝,你不会是想用枪去打天上的飞机吧?你的想法太让人震撼了,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孟神父不等孔芊柔回答,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而且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管她是什么人,只要她去打倭国人的飞机,就是自己人。
“我……”孔芊柔刚想解释,结果孟神父抬手制止了她。
“你的想法很好,愿上帝保佑你,阿门!”孟神父说道,随后他让一个叫拉斐尔的修道士,带着孔芊柔上钟楼。
赶紧给他走,她多停留片刻,他就多尴尬片刻。
“多谢孟神父!”孔芊柔感激的说道,这是人家的地盘,他要是不愿意她也没办法。而她之所以选择这里,那是因为钟楼有36米高。
“等等,我刚才说的话,你还记得吗?”孟神父忐忑不安的问道,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孟神父刚才说什么了?”孔芊柔装作满脸疑惑的反问道。
孟神父满意的挥了挥手,实锤了,这是一个小骗子。
过了一会儿,带路的修道士拉斐尔回来了,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拉斐尔,怎么了?”孟神父不解的问道,去还好好的,回来怎么这个样子?
难道拉斐尔也被骗了?
“孟神父,刚才那人上钟楼的时候,双腿一直都在颤抖。她明明很害怕,为什么还要执意上去?”拉斐尔不解的问道,他多次相劝,可是她偏偏不听呢!
不仅如此,还在他茫然不解的目光中,抖着双腿爬到最上面。
“真是个执着的小骗子,啊不……是伟大的爱国之心在支撑着她往上爬,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勇者。”孟神父一不小心说了实话,他反应过来后,立马往回找补。
希望上帝原谅他刚才一不小心说了心里话,他是天主教会的神职人员,他应该给予最官方的回答。
拉斐尔和其他几个修道士都默默的低下头,倭国人马上就要来轰炸他们了,在这么严肃的时刻,他们不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