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电台直播间里，暖黄色的灯光打在曾小贤身上，却没驱散他眼底的颓丧。他指尖转着笔，盯着面前的麦克风，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你的月亮我的心》已经冷了快一个月，热线电话就没响过，连坐在角落的电话编剧都抱着抱枕，头一点一点地打盹，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口水印。
曾小贤清了清嗓子，对着麦克风小声试探：“各位听众朋友们，今晚我们聊聊‘坚持’……” 话没说完，编剧 “咚” 地一下脑袋磕在桌上，惊醒后揉着额头尴尬笑：“贤哥，要不咱歇会儿？反正也没人听。”
曾小贤叹了口气，把笔一扔：“不行，我得找找人问问！” 他揣着手机溜出直播间，第一个拨通了 Lisa 榕的电话。
“Lisa 姐！” 他语气透着股急切，“您最近听我节目了吗？感觉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 Lisa 榕漫不经心的翻文件声：“小贤啊，听了听了！” 她顿了顿，显然在搜肠刮肚找词，“特别有深度！那个…… 你聊‘深夜食堂’那段，我觉得特别接地气，下次可以多聊点！”
曾小贤皱了皱眉：“Lisa 姐，我上周才聊过深夜食堂，这周聊的是坚持……”
“哎呀都一样！”Lisa 榕赶紧打岔，“总之挺好的，加油啊！我这儿还有会，先挂了啊！” 忙音传来，曾小贤举着手机，嘴角垮得能挂油瓶 —— 他猜 Lisa 姐根本没听。
不死心的他又跑到 3601，胡一菲正穿着运动服，对着瑜伽垫做平板支撑，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一菲！” 曾小贤凑过去，“你听我昨晚的节目没？有没有什么建议？”
胡一菲喘着气，眼神都没离开天花板：“听了啊，挺好。”
“真的？” 曾小贤眼睛一亮，“你觉得哪段最好？”
“就是我做平板支撑的时候，听着你的声音，节奏特别稳，帮我撑了三分钟。” 胡一菲终于瞥了他一眼，“简单说，催眠效果一流。”
曾小贤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合着你是把我节目当背景音了？”
“不然呢？” 胡一菲撑着起身，擦了擦汗，“你那节目现在跟白开水似的，没味就算了，还温吞，谁耐烦听？”
正说着，吕子乔晃悠着走进来，手里还转着个苹果，一看曾小贤那丧样，立刻凑过来搭他肩膀：“哟，曾老师这是又被听众‘抛弃’了？”
“子乔，你别调侃我了。” 曾小贤推开他的手。
吕子乔却来了劲，咬了口苹果：“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他挑眉，“就赌你今晚节目结束，热线电话能不能响一次 —— 我赌不能，输的人请我吃一周烧烤！”
“吕子乔！” 曾小贤瞪他，“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我这是激励你！” 子乔嚼着苹果，“要是没人听，你也别瞎折腾了，跟我一起做派对策划多好，至少能混口饭吃！”
这话戳中了曾小贤的痛处，他耷拉着脑袋，转身就要走，却被张凌拦了下来。张凌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煎饼，语气认真：“小贤，你别听子乔的。”
“张凌，连你也觉得我节目没人听吧？” 曾小贤声音闷闷的。
“不是没人听，是你自己先没底气了。” 张凌咬了口煎饼，“你上次跟我说，想做一档能让人静下心来的节目，现在才多久，你就开始自暴自弃了？你都不好好对待你的节目，听众怎么会愿意留下来？”
张凌的话像颗小石子，砸在曾小贤心里，可吕子乔的 “赌约” 还在耳边绕，他还是提不起劲，慢吞吞地走进了直播间。
接下来的节目，曾小贤全程蔫蔫的，连开场白都没了力气。
忽然曾小贤决定破罐子破摔，把台本往桌上一扔，双手撑着主播台，身体前倾对着麦克风挑眉：“各位听众晚上好啊 —— 今晚咱不聊那些磨磨唧唧的情感困惑了！” 他说着突然一拍大腿，转身从桌下摸出瓶可乐，“咕咚咕咚” 灌了大半瓶，打了个带着气泡的响嗝，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电波：“不好意思啊各位，这可乐比台里给的白开水带劲多了！”
角落里的电话编剧吓得一激灵，手里的笔都掉了：“贤哥！您这是要干啥啊？直播呢！”
“直播咋了？” 曾小贤满不在乎地抹了把嘴，手指在调音台上胡乱按了按，调出一段跑调的伴奏，“既然没人听，那咱就自个儿乐呵！我给大伙儿唱首歌，听过的没听过的，都当解闷了啊！”
他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就唱， 第一句就跑调跑到姥姥家，高音上不去还硬憋，脸都涨红了，却越唱越嗨，手还跟着节奏在主播台上拍得 “砰砰” 响。唱到 “每一个动作都完整投入” 时，他突然停下来，又灌了口可乐，打了个更长的嗝，对着麦克风坏笑：“瞧见没？这嗝儿都跟着打节拍，比我唱得好听！”
电话编剧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贤哥，别唱了，万一有人听呢？”
“有人听才好呢！” 曾小贤放下可乐，往椅子上一瘫，开始絮絮叨叨：“说起刚才那可乐，我早上买油条还被坑了呢！那老板说油条现炸的，结果咬一口，里面还有冰碴儿！我跟他理论，他还说‘这是给你留的冰镇惊喜’，你说气人不气人？”
他越说越起劲，从油条聊到楼下超市的薯片涨价，又从薯片聊到张凌昨天吃火锅把辣椒溅进眼睛里的糗事，全程东拉西扯，毫无逻辑，中间还夹杂着几次随意的打嗝。末了，他对着麦克风打了个哈欠：“反正今晚就这样了，想听情感分析的，明儿再说 —— 哦对了，要是有人听了觉得我唱得好，欢迎打热线夸我啊！没人夸也没事，我自个儿觉得挺好！”
就在他准备说 “今晚节目到此结束” 时，直播间的热线电话突然 “叮铃铃” 响了！
曾小贤猛地坐直，差点碰倒桌上的咖啡：“喂！您好！这里是《你的月亮我的心》，请问有什么想跟我们分享的？”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带着怒火的声音，差点把他耳膜震破：“曾小贤！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是胡一菲！
曾小贤愣了：“一菲？你怎么打热线了？”
“我再不打，你就要把这节目给毁了！” 胡一菲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直播间里回荡，“你看看你今晚的样子，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说话有气无力，听众听你节目是来放松的，不是来听你唉声叹气的！你当初非要做这个节目，说要给深夜里的人一点温暖，现在呢？你自己先放弃了，还怪没人听？”
她越说越激动，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吕子乔跟你打赌怎么了？没人听又怎么了？你就不能争点气，把节目做好给他们看？整天耷拉个脸，谁愿意跟你共情？！”
曾小贤被骂得狗血淋头，却没反驳 —— 他知道，胡一菲是为他好。他张了张嘴，刚想说 “我知道了”，胡一菲 “啪” 地挂了电话，只留下忙音。
他对着麦克风，半天没说话，连电话编剧都醒了，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就在这时，直播间的座机突然响了，是电视台前台打来的。
“曾老师！” 电话编剧的声音透着兴奋，“刚有好几个听众打电话来，问刚才热线里骂主持人的环节，是不是你们新出的活动啊！还有人说，觉得那个‘骂人的听众’说得特别对，想打电话跟你聊聊‘怎么坚持’呢！”
曾小贤眼睛瞪得溜圆：“真…… 真的有人听？”
“是啊！” 电话编剧笑着说，“还有人问你下次什么时候播，说要准时听呢！”
挂了电话，曾小贤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又响了，是 Lisa 榕。这次她的声音格外热情，跟之前判若两人：“小贤！你火了！”
“啊？” 曾小贤没跟上节奏。
“刚才电台那边把情况跟我说了！”Lisa 榕的声音里满是激动，“没想到啊小贤，你这节目还有这么多隐藏听众！我跟你说，我们台里刚开了个短会，决定专门为你打造一档新节目 —— 就叫《你的月亮我的心之 “骂醒你” 特辑》！你负责主持，咱们还开通‘吐槽热线’，让听众跟你聊困惑、提意见，说不定能成爆款！曾小贤，你要火了。”
曾小贤拿着手机，手都有点抖：“Lisa 姐，您…… 您没跟我开玩笑吧？专门为我打造节目？”
“当然没有！”Lisa 榕说，“明天你到台里来，咱们细聊策划！小贤，好好干，这次说不定能翻身！”
挂了电话，曾小贤愣了三秒，突然跳起来，一把抱住旁边的电话编剧：“有人听！真的有人听！我要有新节目了！”
编剧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却也跟着笑：“贤哥，太好了！以后我不用再无聊到想睡觉了！”
曾小贤松开她，冲到麦克风前，清了清嗓子，声音里满是久违的活力：“各位听众朋友们，刚才的小插曲大家别介意 —— 不过我想跟大家说，谢谢你们还在听。明天开始，咱们的节目会有新变化，期待和你们一起，把深夜的时光变得更有意思！晚安，我的听众们！”
直播间的灯光仿佛也亮了几分，曾小贤看着窗外的夜色，嘴角扬得老高 —— 他知道，他的 “坚持”，终于等来了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