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下次碰到，我肯定客气点……”
赵德柱倒没觉得二哥势利，
也没觉得他这么说有什么不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二哥有时候是有点爱攀附权贵，
但本质并不坏……
晚上七点多，两条鱼炖好了，
香味飘出来，勾得赵德柱肚子直叫。
院子里其他住户家里，
也飘出了阵阵饭菜的香味。
后院住着几户人家，
赵德柱都去给他们送鱼了。
然而，张茹家不在他送鱼的名单里。
此刻，张茹的婆婆正在家里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臭小子，给别家都送鱼，偏偏漏了咱们家！”
“他钓鱼用的那根鱼竿，原本还是咱家的呢！”
“妈……那是咱们卖给他的呀！”
“还不是怪你！当时要是不收他那三毛钱，现在咱们也能吃上鲜鱼了！”
张茹听了，脸上一阵发烫，满是尴尬。
她的闺女正坐在方桌旁，眼巴巴地开了口。
“妈……我好想吃鱼呀。”
“吃什么吃！”
“就知道吃！”
“鱼里面都是刺，卡到嗓子里可就没命了！”
老太太对着孩子就是一顿吼，孩子嘴巴一撇，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娘，孩子……孩子还小呢！”
“小什么小！话都说得清清楚楚了，还小？”
“奶奶……妞妞不吃了……不吃了……”
小丫头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老太太皱了皱眉头。
“别哭了！”
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毛票，放在了桌子上。
“你明天一下班，就去买两条鱼回来，给她煎着吃，解解馋。”
“买小一点的就行。”
“就知道吃，早晚把这个家吃穷了！”
说完，老太太端起面前的碗，一口气把玉米糊糊喝了个精光，还伸出舌头舔了舔碗。
放下碗后，她站起身来。
“娘，你吃个饼吧，光喝一碗糊糊不顶饿，晚上容易饿醒。”
“不吃！我不饿！”
老太太说完，便慢悠悠地走进了里屋。
张茹看着桌上的钱，心里五味杂陈。
晚上八点多，赵大山才回到家。
他一个人推着两辆自行车回来了。
这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赵德柱也能做到。
他自己骑着一辆，另一只手还推着一辆。
大哥二哥早就兴奋得不行，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爹，车……”
二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大山打断了。
“你小点声！”
二哥赶忙闭上了嘴。
大哥走上前去，伸手扶住那辆自行车，把脚撑放了下来。
接着，他弯下腰，仔仔细细地绕着车子打量了一圈。
“爹，这车有六成新呢！”
赵大山点了点头。
“把车子锁上，准备吃饭！”
二哥伸手扣上自行车后面的车锁，然后拔出了钥匙。
赵大山去洗了洗手，带着一家人进了屋。
等赵大山坐下，饭菜也刚好端上了桌，二嫂起身去把门关了起来。
门一关上，刘小凤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当家的，这自行车是怎么换来的？”
“先说说老三的事儿……”
赵德柱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去。
“我找厂长说了，打算三年把车钱还清，厂长同意了。”
赵德柱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厂长还说，咱们的工资还是得扣，老三什么时候把钱还清，什么时候再给咱们补发工资！”
“老三，你给我听好了……要是还不上钱，就乖乖去当兵！”
赵德柱笑着点了点头。
“爹，你放心，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肯定算数！”
“你小子别跟我耍嘴皮子，到时候要是不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赵大山说完，紧紧盯着赵德柱，一脸严肃地强调着。
“你小子别以为我在开玩笑！这次你要是敢耍赖，我绝对说到做到！”
赵德柱也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爹，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要是还不上钱，我肯定去当兵！”
赵大山可不太相信他的话，毕竟他以前没少出状况。
赵大山心里打定了主意，他要是真耍赖不去，那就真打断他的腿。
腿瘸了总比在外面惹祸丢了命强。
“当家的，自行车到底是咋换的呀？”
刘小凤把话题拉了回来，赵大山清了清嗓子。
“把自行车票给他了，另外还给他二十块钱！”
“我跟他商量好了，就说他之前借了我的钱，用自行车来抵债。”
“那自行车票的事儿……”
“要是有人问，就说他是托人好不容易弄到的！”
“老大，明天上班你就骑这辆车，带着你媳妇。”
赵卫国愣了一下，连忙摆了摆手。
“爹，那辆车还是给老二骑吧，我骑原来那辆就行。”
赵保家其实也想让大哥骑新车，但嘴上还是得客气客气。
“大哥，你骑新的，我骑旧的就行。”
“小冉体重轻，原来那辆车驮得动……”
他这话一出口，赵德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二哥这话……可没考虑大嫂的感受啊！
这不是变着法说大嫂胖嘛！
“你笑啥！”
赵大山没好气地瞪了赵德柱一眼。
“没……没啥……我觉得二哥说得挺有道理的。”
“大哥大嫂，身材魁梧，您攒的那辆车，可能不太结实……”
张大霞白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她心里清楚自己的体重。
“老大，老二都这么说了，就按他说的办吧！”
赵卫国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二哥心里有些无奈，可话已经说出去了……
大哥啊大哥，你就不能再客气几句吗？
赵德柱见车子的事儿说完了，便笑着伸手去拿筷子。
“你给我放下！话还没说完呢！”
“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就知道吃！”
赵大山对着他吼了两声，赵德柱也不生气，笑着又放下了筷子。
“爹，您还有什么事呀？”
“你真打算就靠钓鱼还钱？”
“也不全是……钓鱼这事儿全凭运气，今天运气好钓得多，明天说不定一条都钓不到……”
“我先钓着，过几天再看看有没有其他活干。”
赵德柱没敢提自己想去姥爷家打猎的事儿。
要是说了，赵大山和刘小凤肯定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