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磬自信于自己的眼力,茶馆掌柜瞧着就是个普通人。
那么……
“钟勇平常坐哪里?有没有和谁见面?”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至于坐哪里,手下回忆了下,抬手一指,“也一直坐在那里正靠窗的位置。”
封磬坐到手下指出的位置上,环顾四周,随后视线放到外面的街道上。
包子摊、饭馆、布坊……乞丐堆,很正常。
正常的封磬眉头直皱。
乞丐堆里最边边,最邋遢的乞丐单孤刀,看到平日里那个最讨厌的钟勇坐的位置上此刻坐的人,混浊的双眼骤然瞪圆。
封磬?!
“哈哈哈——”
封磬找过来了!我马上就是皇帝了!
单孤刀激动的趴到地上,蛄蛹着向前爬。
“封磬!我是你的主上!封磬!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救驾!封磬!封磬!!!”
乞丐们纷纷往旁边躲去,俱是嫌弃。
这疯子又开始发癫了,可恶,又双叒叕影响他们的收入。
单孤刀歇斯底里的嘶吼引起了封磬的注目,他眯起眼观察。
这人……那双眼……
站在对面的手下只觉眼前晃过一道黑色的风,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他家家主就跑到街角那乞丐堆前去了。
封磬顾不上这个眼熟的乞丐身上的脏污,蹲下身将他扶坐起来,撩开他凌乱的头发,露出整张脸。
“主上!”
他不会认错,哪怕这张脸哪怕瘦削、衰老沧桑了许多。
“李相夷和诸葛轻舟竟然敢这般作贱你!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奇耻大辱!他们南胤最尊贵的主上竟然被人扔到乞丐堆里六年!
“对!杀了、啊——”
每日一个时辰的毒发时间到了。
骨头里剧烈磨人的疼痛让单孤刀满地打滚,六年里被摧残到脆弱的精神又开始错乱了。
“封磬!废物!啊!为什么还没找过来!废物!废物!”
“啊!杀了诸葛轻舟!杀了她!毒妇!啊——”
“主上,你怎么了主上?”封磬没在意单孤刀的谩骂,伸手想要按住单孤刀,但全身翻滚挣扎的单孤刀实在难按,扭头怒喝木愣愣的手下,“站着做什么?快来帮忙啊。”
“李相夷!杀了李相夷!我才是萱妃后裔!我才是南胤至尊!”
“啊!李相夷!我杀了你!你才是冒充的!”单孤刀猛地掐住手下的脖子,“假的!假的!你们说的都是假的!去死!你们都给我死!”
封磬没管被单孤刀掐的面色涨红的手下,神色莫名的收回手站了起身,细细听着单孤刀凌乱的话语。
“……李相显……玉佩是我的……”
封磬神色变幻莫测,用力的闭了下眼睛暂停脑里思绪,吩咐手下:“带他回去。”
随后移动脚步走到缩到一边的乞丐们面前,丢了一块银子:“他经常这样吗?”
乞丐们看到银子都顾不上害怕了,顿时七嘴八舌说起来:
“他有病,每天都这样发疯。”
“喊打喊杀,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个名字,说自己是什么至尊,皇帝应该是他坐,笑死人了。”
“整日真真假假的,听得我们都会背了,这位老爷,小的背给您听……”
乞丐们没透露钟勇,虽然封磬他们看着不好惹,但钟勇也不好惹,封磬没问起,他们就不说。
封磬抬头望天:“李相显,李相夷……”
单孤刀,如若你是个假货,那想出之前那条毒计,置李相夷于死地的你就该死,千刀万剐!
?
“啊啾!”
狐狸精学着李相夷,头一甩,鼻孔喷气。
李相夷伸指戳了戳狐狸精的狗头:“我该给你改个名字才是,学人精。”
轻舟躺在摇椅上,摇着团扇:“不,我觉得应该叫戏精,有你的风范。”
狗随主人形嘛。
轻舟选择性忽略自己也是狐狸精的主人。
“待会煮点姜茶喝,让你大早上的雨中舞剑。”
重点是把她从被窝里挖起来看。
“那点毛毛雨算什么,肯定是老头子在念叨我。”
李相夷揉了揉痒痒的鼻子,随即抬头朝轻舟抛了个媚眼。
“而且,你看的不是很满意吗~”
轻舟不为所动:“美男计没用。”
舞剑满意归满意,但消不了被迫起床的怨气。
“若是得了风寒,你去二楼自己睡。”
难喝的姜茶和孤枕自眠之间还用选吗?
李相夷弹跳起身:“我现在就去煮。”
狐狸精也跟着弹跳了一下,狗嘴似乎在笑一般伸着粉色的舌头。
轻舟挑了挑眉:“给狐狸精也煮点,它不是也打喷嚏了吗。”
狐狸精:Σ(′?д?`)
“好咧!”
李相夷刮姜的速度放快,待会放多点水,姜还是一个人的份量,嘿嘿(? ?? ?)?
狐狸精耷拉着尾巴趴到地上,小眼神一瞥一瞥的扫向轻舟,试图让她心软。
轻舟嘴角噙着笑意:“乖乖喝喔,狐狸精,增强抵抗力呢。”
狐狸精的立耳都要耷拉下来了。
不多时,李相夷拿起瓦罐倒出一碗姜茶,然后将剩下的全部倒到狐狸精的专属饭碗里。
“来吧,狐狸精,干了这碗姜茶。”
说罢,李相夷仰头一饮而尽,展示一般将碗倒扣。
“到你了,狐狸精。”
狐狸精:“汪汪!”
我是狗,但你比我还狗。
远处的和岭山上,漆木山念叨着“狗”徒弟。
“五个月了,臭小子还舍不得回来吗?”
“估摸着在回来的路上了。”
芩婆向来精神奕奕的面容憔悴了,连心爱的浮尘也因没时间保养,失了光泽。
漆木山捶着腰:“再不回来,我们这两把老骨头要顶不住了。”
似乎要印证漆木山的话,一个小炮弹冲了过来。
“师公师婆,陪我玩蹴鞠。”
“好~”
金鸳盟
一个穿着黑色兜帽披风的男人被雪公带着进了正殿。
角丽谯慵懒的斜躺在宽大的座椅上,单手撑着下巴,涂着红色蔻丹的纤纤玉指搅弄着几缕青丝。
“什么风把封家主吹来了?”
“南胤的风。”封磬摘下兜帽,“角圣女,封某有个合作想和你谈谈。”
“噢~说说看。”
“笛飞声受了重伤需要灵药吧?”
角丽谯媚眼如丝的美眸瞬间锋利似刀。
外人可不知道笛飞声还活着。
封磬笑容不变:“角圣女不必紧张,灵药我可以送你,另外助你帮笛飞声一统江湖。
你只需助我一件事,拿到业火痋。”
业火痋吗?角丽谯眼波流转,抬眸笑得风情万种。
“好啊。”
“合作愉快。”
……
“嗯?单孤刀不见了,疑似是被封磬带走?”
轻舟眉头蹙起,很快又松了开来。
没事,单孤刀已经疯了。
就算封磬能把现在的皇帝踹下龙椅,疯子也坐不上去。
而且,嘿嘿,她已经请劁猪匠帮单孤刀做了绝育了,也绝了封磬弄个新号的路。
封磬就继续做他的富商好了。
李相夷好奇的凑过来:“哪里的信?”
“钟勇那边,我跟你说……”
李相夷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算无遗策。”
轻舟骄矜微微昂头:“嗯哼~”
可惜这回轻舟算漏了。
一个单孤刀有私生子。
二个单孤刀的疯言疯语透露了非常多的信息,不过这个因为轻舟没那个闲心再去看过单孤刀,所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