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爱？
这是一个永恒的问题。
有的人说，付出一切去追求的就是爱。
还有的人说，无关乎理智的冲动就是爱。
赵星泽觉得那些说法有对有错。
他认为爱一个人是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根本无法用具体的语言去描述。
不过，当赵星泽听着沈悠然的“暗涌”。
醇美而充满故事感的嗓音回荡在耳边，他忽然有了些许明悟。
爱情，就是心中的暗涌。
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便无法抑制自己的心跳。
所念所想，皆是那个人。
暗涌，就是一位爱而不得者平静的自诉。
讲述的正是他的故事。
不只是他，所有观众都听得入神。
人声与钢琴声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
忽高忽低，难测难明，唯一不变的，是那一抹灰暗的底色。
“然后天空又再涌起密云……”
沈悠然的余音刚刚落下，洛清瑶的钢琴便进入尾奏。
缜密而飘忽不定的旋律，就像氤氲多变的思绪。
扬升至最高处时，戛然而止。
宛如一声叹息。
心潮澎湃的暗涌，最终归于平静的休止符。
就此结束。
整座梅操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茫然，似乎还没能从音乐的世界中回归现实。
人群中时不时响起低低的抽泣声。
沈悠然抱着话筒，朝着台下微微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
过了几秒，第一个人鼓起掌。
而后，越来越多的观众开始拼命鼓掌。
“我很久没有听过这样触动人心的歌了。”一位短发姑娘摘下眼镜，抹着眼泪。
她想起了自己青葱岁月无疾而终的初恋。
“这是王菲的歌吗？”有人问身旁的同学。
听过原唱的同学喃喃道：“是的，但她简直唱得……和王菲一模一样。”
“太好听了，每一首都这么好听。”有同学感叹。
“真希望他们多唱几首啊。”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安可！”
“安可！！！”
……
掌声，呐喊，尖叫，欢呼……
种种声音汇聚在一起，巨大的音浪淹没了梅操。
也为这场晚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观众席最后面站着两位男生。
其中一位面无表情，站在暗处，双手抱胸。
他旁边的泡面头男生很是欢欣地随着周围的人鼓掌，一边问他：“莫问，那姑娘是不是你们拓新班的？”
莫问道：“是。”
“那你认识她吗？她叫什么名字？”
面对室友的好奇，莫问以微不可察的幅度摇头。
“很快，你就会知道她的名字。”
随即他头也不回地往场外走。
“谜语人滚出哥谭啊！”泡面头室友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吐槽。
他已经习惯了这位人机室友的古怪性格，也没往心里去，转而问道。
“你觉得她唱得怎么样？那首暗涌太好听了，简直和我高中时候的心境一模一样。”
“我跟你讲，我在高中班上有个可漂亮的白月光，追她的男生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她还和我做过同桌呢，说话温声细语的，皮肤特别白，是那种典型的江南姑娘。”
“可是我知道，我和她注定没有结果，所以我没敢表白，只是故意把笔扔在地上，借着捡笔的机会偷偷看她……”
莫问无动于衷。
泡面头男生拍拍他的肩膀：“喂喂喂，你在听吗？”
莫问点头：“在听。”
“你的评论呢？”
“不予置评。”
“这就过分了啊！难道你就没有喜欢的女生吗？”
“没有。”莫问的语气依旧平静，“以后这种活动就不用叫我来了，最近很忙。”
泡面头室友左耳进右耳出，直接揽住莫问的肩，热情道。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了，走，把刚下课那两个叫上，咱宿舍四个去八广路撸串！”
“唉……”
莫问小声叹气，却没多说什么，任由室友拉着他出去吃夜宵。
对于绝大多数观众来说，今晚的晚会是难忘的。
观众席上手电筒的光芒聚集而成的星空，热热闹闹、精彩纷呈的节目，优美的锦鲤抄，以及唱出无数人心声的暗涌……
这个夜晚，将成为许多观众在江城大学最宝贵的回忆之一 。
等到很多很多年过去，再回想起这场晚会，或许能久违地体会到青春的激情。
许多人脸上还写着遗憾与依依不舍。
人潮开始退去。
直到梅操重新变得空空荡荡。
胡伟收拾好所有工作，提上设备箱，吹着口哨从舞台上跳下来。
他发现赵星泽还捧着那束新鲜的花，定定地站在那里。
“没送出去？”胡伟问。
赵星泽身体一颤，回过神，眼里氤氲着复杂的情绪。
“我忽然不想送了。”
沈悠然的歌声里，听得出她加入了自己的真情实感。
她在暗恋谁？答案并不难猜。
“想开了？”
“想不开。”赵星泽摇摇头，眼里闪过无可奈何，“我恐怕一辈子都想不开。”
“那你怎么不送一送试试呢？”胡伟恨铁不成钢。
赵星泽闭上眼：“没必要送了，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明知没有结果，还非要一头撞个头破血流，你这人真是死脑筋。”
“或许吧。”赵星泽索性将怀中的花束向前一递，“送你。”
“你什么意思？”胡伟的眼神立刻就不对了。
他连忙向后跳了一步，如临大敌地看着赵星泽。
赵星泽淡淡一笑。
“没什么意思，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可以把这束花送给她。还挺贵的，扔了可惜。”
胡伟翻了个白眼，很干脆地拒绝：“大可不必，你还是送给垃圾桶吧。”
于是赵星泽一路上捧着那束花，和胡伟一起往回走。
他抬头，望着掩映月光的乌黑云层，轻轻感慨了一句。
“今天的云，确实很密啊。”
胡伟用怜悯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嘀嘀咕咕啥呢？”
失恋的人，就是容易伤春悲秋。
“没什么。”赵星泽笑了笑，“话说，你有什么推荐的动漫吗？忽然想看了。”
……
沈悠然这边。
除去她本人之外，其余几人的喜悦都溢于言表。
姜凌雪对这次演奏呈现出的效果大加赞赏，并决定请乐队的众人吃一次豪华大餐。
殷轩浩同样很开心，因为社长开心他就开心。
并且，他在和姜凌雪合奏的时候，莫名有一种和对方心意相通的微妙感觉。
很奇特，却让他很舒适。
洛清瑶开心的原因则更加简单。
她本来就想借这次社团文化节的机会打响沈悠然的知名度，从而堂而皇之地成为她的老公，受到众人的敬仰。
在演出开始之前，大小姐特意拜托莫叔，让他找到了整座江城最具经验的摄像导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录下了沈悠然的演出实况。
等到视频剪辑出来，她就要发到d站，为沈悠然的热度再添一把火。
至于沈悠然嘛……
她的心态倒是很平和。
先前在台上的那种兴奋劲，已经褪去得差不多了。
她并没有欣喜于自己可能要出名什么的。
而是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这次演出没出什么岔子。
或许，这就是刻在社畜dNA里的思维模式吧。
和姜凌雪、殷轩浩告过别。
沈悠然和洛清瑶骑上电动车，准备回她们的小家。
一黑一白，两位裙装少女，配上粉色的电动车，一路上吸引了无数惊艳的视线。
尤其是前座那位身穿白色纱裙的姑娘，长长的裙摆掩饰不住她修长的双腿。
忽明忽暗的路灯光打在她的侧颜上，朱唇秀眉，精致出尘，带着淡淡的神圣感觉。
“那是刚刚唱歌的女生！”
“好想追上去要个企鹅啊。”
“近距离看，感觉没化什么妆，怎么会这么好看。”
“还有，后座那个姑娘也很漂亮啊，好像是弹键盘的，之前演出的时候坐在最后面，当时没注意到她。”
“那当然漂亮，你去d站搜肖赛冠军洛清瑶，全是她的视频，包你看得一晚上都停不下来。”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去梦想珈搜电驴姐妹花，上百张图集量大管饱。”
路人的闲言碎语，传不到这对小情侣耳里。
“老婆老婆老婆。”
洛清瑶在后座不停地叫着。
沈悠然不由得一笑：“怎么了？”
“你唱歌真的超级好听。”
“谢谢，你的键盘也弹得很厉害。”
“而且——”大小姐刻意拉长语调，“你唱歌的时候，是不是在想我？”
“嗯。”沈悠然点头。
一唱起暗涌，她就会克制不住地想起洛清瑶在江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场景。
让人忍不住心生悸动。
洛清瑶笑得眉眼弯弯，抱紧沈悠然的腰肢，小脸在她的背上蹭呀蹭。
白色轻纱质感轻薄，表面说不出的丝滑，星河般的碎钻点缀其上，略微有些硌手。
即便如此，洛清瑶还是抱得很用力。
仿佛能透过这层布料，直接感受到沈悠然柔软的肌肤。
这是洛清瑶联系了某家奢侈品牌，特意为沈悠然量身定做的礼裙。
早在沈悠然决定参加社团文化节的那天，洛清瑶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她督促着那个品牌动用最顶级的用料，最顶级的设计师，将这条裙子的每一个细节都打磨到极致。
还有和裙子配套的高跟鞋、项链、头饰……
一整套装扮的价格，大小姐也不清楚，反正不可能超出她的黑卡日限额。
她问：“老婆，你觉得这身衣服怎么样？”
沈悠然实话实说：“总怕踩到裙摆，骑电动车也有点不方便。”
这条裙子的裙摆一直垂到她的脚踝处，每走一步都感觉会跌倒。
骑着电动车，她还得用腿紧紧夹住裙摆，不让它被风吹起来。
另外，和这条裙子配套的是一双高跟鞋。
刚穿上高跟鞋的时候，那种整个人的重心往前倾的感觉，让沈悠然都感觉自己不会走路了。
“你再说一遍？”洛清瑶威胁着，作势要掐沈悠然的腰间软肉。
求生欲极强的沈悠然立刻补充了一大段话。
“但是呢，这条裙子真的很好看，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裙，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华丽的裙子。”
“还有和裙子配套的高跟鞋和配饰，每一件都和裙子相得益彰，一整套显得特别漂亮，所以我一直都很信赖清瑶的眼光啦。”
一套夸夸下来，洛清瑶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沈悠然夸酥了。
她嘿嘿一笑：“哎呀，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
回到家。
洛清瑶刚想去洗澡，沈悠然拉住她，小声说：“那个，帮我脱一下裙子。”
大小姐眯起眼睛。
由于这套礼裙的结构过于繁复，光靠沈悠然自己是脱不下来的。
想必她也在尝试中发现了这一点，不得已之下，只能向洛清瑶寻求帮助。
没错。
这也是洛清瑶计划中的一环。
她的手从沈悠然的脊背向下滑动，一路摸到她的腰，在腰肢最下方停住。
沈悠然有点痒，抱怨着：“你在干嘛。”
“别急，我这就帮你脱。”大小姐难以抑制嘴角的笑容。
她故意在沈悠然背后慢悠悠摸索了一会，“终于”找到了拉链，缓缓往下拉。
由于礼裙的设计限制，穿礼裙的时候是不能穿内部衣物的。
也就是说……
随着拉链滑到底部，洛清瑶抬手，轻轻一拨，礼裙的上半部分就从沈悠然的肩膀上剥落。
整个洁白的肩膀与脊背，就这样直挺挺地暴露在洛清瑶面前。
沈悠然连忙抱住胸，转过头怒视洛清瑶。
“我让你帮我脱，你怎么全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