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然礼貌地婉拒了司空辰的毛遂自荐。
要是让司空辰他爸知道自家宝贝儿子在她的公司做保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还是避免这种风险比较好。
四人吃着饭，偶尔聊两句天。
这个过程中只有沈悠然和司空辰话比较多，而洛清瑶和谭安安都属于惜字如金的类型。
洛清瑶其实话不少，但她的话都是留给沈悠然说的。
一直到晚上六点多钟。
沈悠然和洛清瑶要去帝都机场赶飞机，匆匆告别了谭安安与司空辰。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二人都有些怅然若失。
良久，还是司空辰率先开口。
“你对她们怎么看？”
谭安安的目光聚焦在洛清瑶最后消失的门口，面颊微红：“她还是那么漂亮。”
“啥？”司空辰抓抓头发，“我说，你怎么看沈悠然和洛清瑶的关系。”
“还能怎么看待。”
谭安安抿了口红酒，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与她的红唇相映，冷淡而艳丽。
“殷轩云说的对，她们就是女女朋友关系。”
话语间是平静的口吻。
“你似乎对此没什么意见？”司空辰不禁侧目。
自从谭安安在两年前的某次酒会上见了洛清瑶一面，就对她念念不忘。
每一次钢琴演出，谭安安都会买到最贵、最靠前的位置，静静地欣赏洛清瑶的演奏。
虽然司空辰不是很能理解，谭安安身为女生，为什么会对洛清瑶这么着迷。
但他心中明白，如果排除掉沈悠然，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谭安安。
如今，谭安安亲眼目睹洛清瑶与另一位女生关系亲昵，甚至极有可能已经谈上了恋爱。
她怎么可能不嫉妒？
谭安安的话语带着些许自嘲：“我有意见又如何？洛氏财团是不逊色于三大家族的庞然大物，金钱与权力无法征服她。”
“沈悠然先我一步和洛清瑶亲近，说明她身上确有可取之处。这第一回合，是我败了。”
一向骄傲的谭安安居然主动认输，这无疑是件奇事。
不过，司空辰敏锐地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更多意思。
“你是说，你还不打算放弃？”
“那是当然。”谭安安说，“我和沈悠然谈条件，就是想和她进行一场公平的较量。”
“她掌控股权，我掌控投资权，我们相当于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谁的能力更强，谁就能带领公司走向更加光明的前景。”
“如果她在这场较量中败给了我，说明她不过如此。”
“倒是个办法。”司空辰捏着下巴点头。
他随即又问：“不过，即使你在这场较量中赢了，那又如何？洛清瑶也不一定会喜欢上你啊。”
谭安安神色一僵，用冷若冰霜的语气说：“我只需要证明我更优秀就可以了。至于洛清瑶如何选择，那是她的选择，我无法干涉。”
“随你。”
司空辰耸耸肩，表示对谭安安的计划并不看好。
亲眼见到了沈悠然和洛清瑶手牵着手的场景后，司空辰的内心已经幻灭了。
他意识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洛清瑶，好像对男生没什么好感。
无论司空辰怎样献殷勤，都没有得到过洛清瑶的好脸色。
反观她和沈悠然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是嬉笑着，开心着，简直是两副面孔。
就算是对谭安安，洛清瑶的态度都要明显好一些。
这让司空辰不禁反思。
追求洛清瑶，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他又开始往深处想。
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洛清瑶呢？
两年前，炎国各大家族为了促进年轻人交流，特地举办了一次交际酒会。
三大家族派出继承人参加，还有许多次等世家以及新锐势力参与。
其中，就有在商界崭露头角的洛氏财团。
一袭黑裙，神色冷淡的洛清瑶，代表洛氏财团参加酒宴。
当她踩着高跟鞋，踏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出场，裙摆轻扬，吸引了全场大部分人的目光。
这些大家族的子弟，无不是俊男靓女，风度不凡。
可是和洛清瑶比起来，却像是凡俗之人与天上飞仙相比较。
简直是天与地的差距。
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司空辰的心里就满是那一刻的影像。
他甚至做了长达半年的梦，每一次都能在梦中看到洛清瑶惊艳登场的场景。
洛清瑶的气质乍看上去和谭安安有点像，面无表情，眼中透露着冷淡。
但和谭安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同，洛清瑶的冷淡，更接近一种不在意的态度。
就像高居于九天之上的神女，完全不在乎眼前的人和物，没有人能入她的法眼。
那时洛氏财团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势力。
司空辰就很好奇，洛氏财团怎么能养出这样一位独特气质的姑娘？
对他们这些帝都的纨绔子弟来说，漂亮女孩已经见得审美疲劳了。
但没有任何一位女孩，像洛清瑶一样，能大大勾起司空辰的好奇。
他没有和谭安安交流过，但他心中明白，谭安安迷恋洛清瑶，恐怕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就是她身上的神秘感。
现如今，洛清瑶的神秘面纱已经被缓缓揭开。
司空辰仍旧喜欢着她没错，但他已然领悟到自己没有可能的事实。
既然如此……他还能做点什么呢？
想到自己保家卫国的职业，司空辰忽然有了灵感。
不如，就守护洛清瑶的笑容吧！
平心而论，一开始看到洛清瑶和沈悠然嬉笑打闹，司空辰还有些嫉妒。
到了后来，他的心里却开始产生淡淡的暖意。
每当洛清瑶露出笑容，司空辰也会下意识地露出笑容。
就像他们的情感连接在一起了一样。
这让司空辰逐渐明悟，也许爱一个人，就是一种共感的过程。
想体会对方的情感，想让对方笑，不想让对方哭……
不一定非要占有。
抽身而退，给她幸福，才是绅士风度。
此时此刻，司空辰很想仰天长啸，大吼一声：“我悟了！”
“你傻笑什么呢？”
谭安安冷淡的眸子中流露出疑惑。
她看见司空辰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嘴角越扬越高，眼睛也渐渐地眯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美事。
被她的声音拉回现实，司空辰一惊，从恍惚中清醒。
他摇摇头：“我想通了。”
“你想通什么？”
“我决定退出这场竞争。”司空辰一字一句地说，“接下来，我不会帮你，也不会帮沈悠然。”
“到了最后，洛清瑶选择了谁，我就会帮助谁。”
谭安安不由得愕然了一下，很快又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她问：“你觉得我们谁会赢？”
“硬要说的话……”司空辰笑了笑，“沈悠然吧。”
谭安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提起包就走：“这顿饭你结账。”
司空辰尴尬地摸摸鼻子，吃了这个哑巴亏。
要说他为什么觉得沈悠然会赢……
这是他的直觉。
洛清瑶似乎对谭安安这种类型的姑娘不太感冒，而是更喜欢沈悠然那种温柔姐姐型。
换作他是洛清瑶，他也会选择沈悠然的。
气质清清冷冷，却格外通情达理，该温柔的时候又十分温柔。
只是第一次见面，司空辰就有些理解为什么洛清瑶会喜欢上沈悠然了。
对于沈悠然这位对手的欣赏，也是他想开的主要原因之一。
假如，自己的母亲了解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司空辰都能想象到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了。
“看看人家沈姑娘，年纪轻轻就发了Nature，开了公司，奖学金拿到手软，性格还那么沉稳。”
“再看看你，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经商的东西一点都学不下去，整天往军营里钻。懒懒散散，态度轻浮，哪有半点司空家继承人的样子？”
“就你这样，也配和人家竞争？”
想着这些泼辣的台词，司空辰下意识地缩缩脖子。
还是别把这些事告诉母亲吧。
……
飞机上。
小小的舷窗一片漆黑，偶尔有几颗星星在云层上闪烁。
不知道是因为昨天睡得太晚，还是因为今天没睡午觉，洛清瑶一上飞机就开始打哈欠。
沈悠然摸着她的后脑勺，慢慢哄她睡着。
此时大小姐就靠在她的肩膀上，双眼紧闭，鼻翼轻轻鼓动，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而她自己一点都不困，盘算着未来的计划。
帝都之行，收获颇丰。
小说Ip的开发还是小事。
最关键的是清悠科技公司正式成立。
初步获得了三亿的投资，办公地点租赁、员工工资等成本由殷轩云解决，可谓是前途一片大好。
公司成立的过程，比沈悠然预想的要顺利许多。
帝都三大家族，其中居然有两个家族的继承人公开支持自己，未免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还是因为清瑶吧。”
沈悠然把目光放在熟睡的洛清瑶身上。
她有自知之明。
一篇Nature，几篇论文，以及学校的各种荣誉，虽然已经可以登上热搜第一，却远远不够让他们如此看重。
清悠科技公司的火速组建，无疑是沾了大小姐的光。
因为这是她和大小姐共同建立的公司。
那些顶级家族，或许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向洛清瑶背后的洛氏财团示好。
“洛氏财团……”
沈悠然的手指轻轻敲着座椅扶手。
洛清瑶的父亲曾说过年底会来江城一趟。
十一月份已经过去一半，离见到他的那一天越来越近。
身为洛氏财团创始人，他的意见，显然会对沈悠然与洛清瑶的关系起到举足轻重的效果。
沈悠然轻轻叹了口气。
留给她的发展时间还是太短。
重生至今，她已经尽可能利用了每分钟的时间，不停地提升自己。
但她和洛清瑶仍然存在着相当遥远的距离。
或许大小姐自己并不在乎这种差距。
但是沈悠然在乎。
她并不想成为洛清瑶的附庸，也不想吃洛氏财团的软饭。
她想堂堂正正地迎娶洛清瑶。
和她门当户对。
光靠学习，或许有一点点机会。
但那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积累，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任务。
所以现阶段的发展重点，就是清悠科技公司。
其实沈悠然早就考虑清楚了。
自进化算法的变现需求，只是公司成立的一部分原因。
更重要的原因，是沈悠然需要带领这个公司走向更高处，向其他人证明自己的能力。
证明她有资格和洛清瑶在一起。
“唔嗯……”
洛清瑶发出无意识的咕哝声，抱住沈悠然的腰，依旧在她肩头睡得香甜。
看她这副无忧无虑的样子，沈悠然不禁温柔一笑，抚摸着她柔滑的长发。
“如果我也是富二代就好了。”
她呢喃了一句，又好笑地摇摇头。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时间很紧，沈悠然便不再想那些遥远的事情，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自进化算法的开发与应用上。
“正如论文所说，自进化算法是强人工智能的雏形，标志着自我学习能力的实现。”
“具体应用方面，大致可以包括工业生产、信息甄别、自动驾驶、搜索引擎、决策优化，甚至可能直接推动科学研究……”
“目前的算法只是骨架，我需要在这个骨架上搭建出更加精细的结构，以适应不同的应用场景。”
“既然目前与殷家和谭家合作，在商界、政界有一定的基础，就可以从决策优化这方面入手，研究强人工智能在商业投资等方面的应用。”
“如果在这方面取得成果，正好也可以与谭安安相互制衡，不至于让她凭借着操盘手独特的能力，在公司里变得一家独大。”
沈悠然心念电转，一个个念头飞速产生、消逝，很快便梳理清楚逻辑脉络，明确了她接下来需要做的每一件事。
“明天先和莫问见一面，拉他加入公司，再和他讨论一下强人工智能在商业投资方面的应用方法。”
“另外，我也需要恶补商业知识，一方面支持公司运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铺平未来的研究道路。”
“光靠我和莫问，面对如此多的细分领域，还是捉襟见肘，或许可以考虑联系学校方面，一起合作……”
飞机在呼啸中跨越天穹。
沈悠然的心思，也一直推算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为了洛清瑶，她必须想这么多，做这么多。